望著眼前這張深烙心扉的俊顏,椎心刺骨的劇痛再一次不留情的侵襲她已然碎裂的心,如果姻緣早在前生便已注定,蒼天為何又要安排他們今生相遇?難道只為了製造這一場教人心神俱裂的傷痛?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君嘯塵幾乎無法正視她眼中滿蓄的悲痛,「為什麼這麼傷心?十九,你究竟怎麼了?」
抬起輕顫的手指撫摸他臉龐深峻剛毅的輪廓,每一觸碰都包含了無盡的愛戀,他可承受得住?對她愛逾生命的他,可承受得住命運的擺弄?
「十九……」他實在忍受不了她眼底顯露的絕望。
「嘯塵……」鮮少喊著他的名的嗓音沙啞得令人為之心痛,「咱們……咱們來世再做夫妻吧,咱們……先約定好,來世一定結為夫妻……」
悲淒的眸子、哽咽的語句在在掀起他內心不知名的恐慌,「你在胡說什麼?何必等來世,咱們今生就要做夫妻的,難道你又想反悔?」
慕容十九淚漣漣的搖頭,「今生是不成的,永遠不成的……」
一股突發的懼意狠狠的攫住了他,「你說清楚,什麼永遠不成?」
她無力的將頭垂向他的頸側,整個人猶如生命力在瞬間消失般的虛脫,聲音空靈虛緲的飄入他耳際——
「我瞧見了你的姻緣線……繫在青霓姐姐身上。」
君嘯塵聞言,臉色蒼白得如遭重擊,瞠大雙瞳的緊瞅住慕容十九刷白的嬌顏,如果她不是如此的傷心欲絕,他肯定會以為她是在捉弄他。
「不可能。」一開口他才發覺自己的聲音乾澀得可怕,方才竄起的恐懼正在他體內鯨吞蠶食,「你看花眼了,青霓……青霓的姻緣線怎麼會和我的牽連在一起?你……你看錯了。」
她也希望是她看錯了,但……她痛苦的閉上眼,泉湧的淚水自如扇的濃睫下潸潸直落,緊緊的回摟他不自覺輕顫的身軀,「如果逃避可以改變天命,那麼我寧可當做真是我看錯了,但我不能這麼自私,你注定該是青霓姐姐的。」
「不准你這麼說,不准!」君嘯塵驀的大吼,用盡氣力的擁緊她,彷彿要將她揉進身體,兩人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我是你的,今生來世都是你的,是你的……」
慕容十九綻放一抹淒美的笑意,失去顏色的面容在這剎那絕艷得猶如泣血的杜鵑,「是的,是月老綁錯了紅線,但天命不可違,咱們今生今世是永遠不能結合了。」
若要他屈服命運,他寧可下地獄和魔鬼對抗!君嘯塵略微鬆開幾乎要被他勒成兩半的慕容十九,神情堅決,臉色陰森的恍若鬼魅,燃著兩簇深紅火焰的瞳仁直直望進她凝霧般的水眸,「我不相信命運不能改變,就算你不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侶,不管得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你成為我的妻子。」慕容十九渾身一震,為他所發出的誓言而打顫,「嘯塵……」
抱起她,他沉鬱的眸光倏然柔和了下來,「走吧,咱們回家。」
是的,回家。
如果她沒有出這一趟門,是不是就不會導致這一場以心碎為結局的邂逅?
幽幽長歎,她疲倦的埋首於他寬闊的胸膛,依戀著今後不再屬於她的溫暖……
打開房門,憂心忡忡的守在外面的是目睹慕容十九昏厥的陸宸昊和狄青霓。
「慕容姑娘沒事吧?」兩人急切的趨向前去,卻被君嘯塵陰邑的臉色和渾身冷冽凍人的寒氣給駭住。
「嘯塵你——」
「二哥,什麼都別問,」君嘯塵面無表情的截斷陸宸昊的詢問,「咱們所做的商談一切依議定的計劃進行,就勞煩二哥全權擔待了。」
話聲一落,他抱著慕容十九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突來的變故令陸宸昊和狄青霓呆愕的面面相覷,久久無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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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君嘯塵隨即招來菱衣、荷衣收拾細軟,準備一刻不停的直奔蘇州,可不僅菱衣、荷衣不見人影,就連展浩晴也消失了一般。
空氣中隱隱透著一股詭譎的靜寂……
「怎麼了?」君嘯塵臉上的警戒之色引來慕容十九的關切。
他眸中寒芒陡現,慎重的叮囑她,「我出去一下,不管什麼人都別開門。」
「你要去哪裡?」慕容十九抓住他的手臂,感到一陣心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她蒼白的素顏令他臉上僵硬的線條不自禁軟化下來,輕輕握了握她冰冷的小手,柔聲撫慰,「別擔心,沒有我處理不來的事,乖乖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你要小心。」慕容十九殷殷望著他,一股莫名的恐懼緊掐住她的心,彷彿預知他這一去會有什麼不測。
飛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鬆開她緊握的手,「乖,在這裡等我。」
話聲未落,他已出了房門,迅捷的閃身進入席天寶的房間。
屋內一片漆黑,一絲聲響也沒有,君嘯塵不認為席天寶的武功修為已經到達能夠完全控制呼吸,因而在判定屋內沒人,他即刻旋身退出,進入隔壁席天貝的房間,但仍是一無所獲,他不信他們兄妹倆能夠如此輕易的帶走三個人。
思緒飛轉著,他的腳下未停,跟著來到展浩晴的房間,指尖才觸到門扇,他的身形立刻一頓——
屋內的燈火霎時一亮,一陣恣意的笑聲場出,席天寶朗聲高喊,「君少堡主請進,恭候大駕多時。」
君嘯塵黑黝的瞳眸一沉,泛起的是較之冰霜更冷酷的凍人寒氣。
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癱軟在椅上,毫無知覺的展浩晴及菱衣、荷衣三人,而席家兄妹則張狂著笑意等著他。
君嘯塵凌厲的眸光自展浩晴三人身上掃過,緩緩走在席天寶臉上,冷冷地吐出四個字,「拿出解藥。」
席天寶眼中迅速掠過一抹驚異,展浩晴三人身上根本看不出一絲中毒的跡象,他居然一眼就識破,看來還是太低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