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血淚的低語,句句命中他的要害,讓他無話可反駁,喉頭一緊,沙啞低沉的笑聲陡然揚起,「原來……我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滿懷淒楚哀絕的笑聲,令人聞之員酸,那因無可宣洩的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刺痛了慕容十九早已鮮血淋漓、千瘡百孔的心窩,貼上他冰冷的唇,她無助的想要撫平他靈魂深處的悲痛,想要溫暖他冰凍的血液……
一觸及她豐潤的嬌唇,君嘯塵緊緊的銜住,猶如瀕臨死亡一般貪婪的想要吸進最後一口氣,他的舌飢渴的吮著她的蜜汁,深深汲取她的芬芳,慾望的火苗在兩舌交纏間迅速的蔓延開來。
意亂情迷間,慕容十九仍不忘要他許下承諾,「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著……」
君嘯塵激切的索吻猛然一頓,唇邊泛起苦笑,「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慕容十九心頭重壓的大石一落,夠了,雖然不是絕然肯定的答案,但至少她能確定他會好好活下去,她所求的也只有這樣了。
在極度的絕望和無邊無涯的痛楚中,慕容十九拋開矜待,任他挾帶火焰的雙手褪去彼此的衣衫,任他灼熱的嘴唇焚燒她的肌膚,任由情慾的浪濤將他們吞噬……
若天可憐見,就讓她縱情這一次吧,讓她真切的擁有這個她傾盡一生愛戀卻無緣相守的男子……
這一刻時值己卯年辰月子時。
乾坤定位,陰陽分。
黯黑的夜色裡,展浩晴身形飄飄似疾風,在靜謐的街道上足不點地的奔馳。
活了二十三年,他從未有如此刻這般的驚懼憤怒,驚懼的是自己用生命保護的主子性命垂危,憤怒的是自己未盡到守護之責,讓席家兄妹的詭計得逞。
這一輩子他最大的使命就是確保君嘯塵的性命無虞,任何人都休想從他手中奪走君嘯塵的性命,除非他死,否則他絕不允許君嘯塵的性命在他眼前消逝。
星月無光,他的一雙利眸凌厲的緊鎖前方愈來愈清晰的兩道人影,一抹森寒的冷意覆上他的面容,一個起落,一個飛躍翻身,他順長的身影硬生生截住了竄逃的兩人。
由慕容府逃離的席家兄妹,一路不敢有所遲疑的只想盡快脫離翔鷹堡和慕容家的勢力範圍,怕的就是君嘯塵若有個萬一,他兄妹倆便死無葬身之地,在這性命交關的當兒,早已無當初對三彩玉佛誓在必得的狂態,只求能夠保住一條命,未料他們跑得還是不夠快,仍教人給追了上來。
在看清來人是展浩晴,席家兄妹臉色即刻大變。
「你……你想做什麼?是你家少主親口叫我們走的,現在又想反悔嗎?」席天寶暗自凝神戒備,就怕會抵禦不住展浩晴的身手。
展浩晴冰冷的眸子射出令人望之生畏的寒芒,陰沉的聲音猶如自地獄深處發出,「交出解藥,並且自廢武功,我答應饒你們不死。」
席家兄妹聞言,已十分難看的臉色更是青白交錯。
席天寶力持鎮定的冷笑,「沒想到堂堂翔鷹堡的人,也不過是出爾反爾之輩。」
展浩晴的眸光更沉,「我不想浪費時間,別逼我親自動手替你們了結。」
他的冷言威赫令席家兄妹心頭竄過一陣顫慄,席天寶臉上的笑容幾乎再也掛不住。
「別忘了我們兄妹皆是使毒高手,你以為你真能奈我何?」席天寶不甘的強作困獸之鬥。
展浩晴冷酷的嘴角揚起一抹譏嘲,「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伎倆儘管使出來,你以為我還會笨得著你們的道?」
席天寶心中一懍,未料到展浩晴居然一點也不顧忌,不信邪的,他給妹妹一個暗示後即閉氣,接著不著痕跡的剔開藏於指甲裡無色無味的毒粉施放在空氣中,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展浩晴的反應,而結論——令他心神俱顫,吸入毒粉後應立即倒下的人,猶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毫髮無煬!
他自以為不被察覺的行徑,展浩晴完全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裡,身懷龔似玉借予的避毒珠,得以百毒不侵,席家兄妹即便傾盡身上的毒物亦傷不了他一根寒毛。
「我的耐性有限,快交出解藥。」
席家兄妹相視一眼,立刻達成共識,武功是萬萬廢不得的,既然放毒無效,又打不過他,那他們除了逃之外是別無他法。
「休想!」
他們兄妹身形方動,展浩晴已洞悉他們的念頭,攻勢快如閃電的封住他們的去勢,輕而易舉的將他們制住,兩手並施,在他們未能反應之前已廢了他們全身的功力,下一刻,他們兩人已軟綿綿的坐倒在地。
「解藥拿來。」展浩晴冷冷的注視他們。
功力盡失的席家兄妹再無反擊能力,席天寶依言遞上解藥,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神充滿了陰毒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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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突來的驚悸令她自夢中駭然清醒,一睜眼,立刻被懷中緊偎的人兒嚇得魂飛九天。
只見君嘯塵面呈紫黑,額冒冷汗,全身不住痙攣抽搐,痛苦難當的樣子慕容十九心驚膽戰,恐慌的緊抱住他,未語淚先流。
「嘯塵……」眼見他再度毒發,慌得她六神無主,只能喚著他的名字,教她好很自己此刻的無助。
「十九……」與竄行體內的毒火對抗的當兒,君嘯塵心心唸唸的仍是慕容十九,「十九……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我不……」慕容十九正待允諾,方才想到要去向母親求助,「嘯塵,你撐著點,我去找我娘拿翡翠心,馬上回來。」在沒有解藥的情形下,翡翠心是惟一能夠保住他性命的靈丹了。
慕容十九輕緩的鬆開他,就要下床,腳尖方才佔地,旋即意識到自身的赤裸,兩人共享的激情縫蜷倏然在腦中掠過,艷麗的桃色立刻暈染了她一身欺霜賽雪的胴體,遂又手忙腳亂的尋著衣物蔽體。
「十九……」身後又傳來君嘯塵艱澀的囈語,令她著衣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