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活了!他居然……為了她要放棄生命!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慕容十九心如槁木死灰的低喃,「難道你死了,我還能夠獨活嗎?」
無盡寵惜愛憐的撫著她冰涼的玉腮,君嘯塵笑意淒絕,「你說過,咱們這一世不能結合,但盼來世能夠生死相守,十九,我願生生世世尋你,生生世世與你共偕白首。」
「不,你為什麼就是不懂?」她淚如雨下,心痛得幾乎無法自持,「今世你不肯了結和青霓姐姐的姻緣,來世還是得償還這分情債,一世不還,輪迴來世,永遠沒完沒了的,你知不知道?」
「那麼我跟你又算什麼?」君嘯塵眸中燃燒著悲憤的火焰,「我愛的人是你,我要娶的人是你,老天爺憑什麼代我做主?」
慕容十九淒然無語的凝脯他,心中的悲切絕望只能化做淚水宣洩而出。
門外一陣騷動,打亂了空氣裡流蕩的愛與哀。
進來的是展浩晴和菱衣、荷衣,被挾在三人中間的是席家兄妹。
「少主,你醒了!」喜見君嘯塵清醒過來,展浩晴激動的趨至他身側,菱衣、荷衣也跟著站到了床邊。
君嘯塵虛弱的病體給了席天寶莫大的滿足感,只是人在屋簷下,不敢表現得太張狂,但嘴角仍泛出了得意的冷笑,「看來,我那讓人瞧不在眼裡的小小毒物,君少堡玉已領教過發作時的威力了。」
對於他的叫囂,君嘯塵置若罔聞,連看也懶得看他一眼,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他,天地間惟一在乎的只有慕容十九一人了。
倒是護主心切的展浩晴恨不得一掌劈了他,「廢話少說,把解藥交出來。」
而君嘯塵恣傲的態度,嚴重打擊席天寶可憐的自尊,再也笑不出來了,冷睨一眼橫眉豎目的展浩晴,「解藥得用三彩玉佛來換。」
展浩晴幫猛的眼神如利箭射向他,「再拖延下去,我教你兄妹倆有命走進來,沒命走出去。」
席天寶臉色鐵青,「殺了我兄妹倆,你們永遠也別想拿到解藥。」
展浩晴一雙利眸危險的瞇了起來,「你們若敢要什麼花樣,我要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席天寶有恃無恐的縱聲大笑,「你家少主的命就掌握在我手裡,要殺要剮也輪不到你來威脅我。」
「你——」
「我勸你們最好別再拖時間了,」席天見陰柔的嗓音阻斷了展浩晴的怒吼,「再拖下去,你家少主就算即刻服下解藥,只怕一身的修為也救不回來了,還是快快交出三彩玉佛,免得留下一輩子的遺憾,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她的話讓所有的人臉色大變,怎麼也想不到君嘯塵所中的毒,毒性如此歹毒,而在場惟一無動於衷的卻是當事者。
君嘯塵寒霜精眸嫌惡的掃過席家兄妹,冷冷地開口,「想威脅我,你們兄妹的道行還不夠,如果想活命,立刻帶著你們天殺的解藥滾出去。」
席家兄妹陰狠的笑意頓時僵住,不敢相信已淪為俎上肉的他居然還是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在他冷冽的不透一絲人氣的目光下,席天寶再也笑不出來,在他散發的威勢下掙扎地道:「君嘯塵,你該明白我們不是在空口說白話,你體內的毒只要再發作一次,縱有解藥救你一命,可你也將喪失一身的功力,對於練武之人,是比死還可怕,難道你真要為了一塊玉k犧牲二十多年的苦修?」
君嘯塵恍若未聞的閉上了眼,將臉埋入慕容十九的頸間,「浩晴,趕他們出去。」
「少主!」展浩晴滿心焦慮,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君嘯塵的生命消失而不顧。
君嘯塵不言不動,彷彿事不關己,卻急壞了一干人。
慕容十九低歎,對展浩晴道:「你們先出去吧,我來勸他。」
展浩晴聞言感激之色溢於言表,「多謝慕容姑娘。」
君嘯塵猝然睜眸,眸中精光迸射,無情的對展浩晴下令,「別讓他們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你也別想再見到我。」
「少主!」展浩晴臉色突然一白,不敢相信他竟說出如此決絕的話。
「出去。」君嘯塵又閉上了眼。
展浩晴怔怔望著他,臉上的表情令人不忍,半晌,一咬牙,「屬下領命,少主若是不想活命,屬下誓死跟隨少主赴黃泉。」
君嘯塵一聲不吭,對他一番赤膽忠心全然不為所動,可只有與他身體相依的慕容十九感受到他的震動,即使輕微,也足以顯示他並不若他表現出來的那樣鐵石心腸。
得不到君嘯塵的回應,展浩晴對席家兄妹的一腔恨火更熾,燒紅了眼的怒瞪他們,「我家少主的話聽清楚了,馬上滾離這裡,還是……要逼我動手。」
面對君嘯塵視生死於無物,席家兄妹的心直往下沉,不甘心到手的寶物最終竟未能手到擒來,兩人相視一眼,眼色傳遞間,同時發難——
兩柄長劍一秒不差的齊攻向床榻的君嘯塵,可劍尖還未觸到目標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開,鏗鏘一聲,兩劍齊落,兩人面色死灰的呆立原處,驚駭的望著床上的人,無法相信一個身處體弱的人竟還有如此深厚的內力,他……到底是不是人?
「滾!」
陰森森的語調直比閻王的催命符更教人心顫,席家兄妹像鬥敗的公雞,更像身後有拘魂的鬼差般的狼狽逃離。
慕容十九望著懷中的人兒,心中五味雜陳,而怒火明顯的凌駕在其他情緒之上。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是這樣懦弱的人。」
她嚴厲的譴責只是惹來君嘯塵譏誚的冷笑,「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而我這連英雄都稱不上的人,慘死在情關下也算死得其所。」
慕容十九心頭絞痛欲絕,「如果你是存心折磨我,恭喜你徹底的做到了。」
「我怎麼捨得折磨你?」君嘯塵抬起手愛憐的輕撫她溫潤的粉腮,深邃的黑瞳傾注萬縷柔情,「我只想愛你,愛你生生世世,可我卻連這惟一的心願都被剝奪,是上蒼在折磨我們啊。」
慕容十九心中一陣激盪,難忍悲苦的擁系他,「如果你真捨不得我,就不該想死,你若死了,是害我成為翔鷹堡的罪人……萬死難辭其咎的罪人!」
君嘯塵無語,緊繃的下頷一陣抽搐。
慕容十九抵著他的頭頂乞求的呢喃,「聽我一次,好好活下去,君家一脈單傳,最難報是父母恩,所以你絕不能死,翔鷹堡是君家歷代打下的江山,龐大的基業不能沒有傳人,所以你這個惟一的繼承人更沒有輕賤自己性命的權利,若是為了我這一個小小的女子你就不想活,父母生你何用?而你又如何面對君家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