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房間嘛,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要做什麼都可以。」率先領頭回飯店房間,何映娟始終低著頭不看他。
「映娟?」唉,真不是他愛挑剔,今晚她真奇怪!低聲咕噥著,他無奈地也只好跟著她的身後走去。
像是被這個世界冰凍在樹叢間的幽暗角落,胡媚兒霍地仰高首咬著唇,倔強地伸手胡亂擦淚。
她沒有哭。
她胡媚兒怎麼可能會哭?她是人人嘴裡的狐狸精,女人嫉妒、男人捧在手心愛慕追逐的狐狸精。
而,狐狸精是不會為男人掉淚的!
×××
接下來的旅遊行程是離開美麗殿,搭船前往另一個漂亮愜意的離島--神木島。
當小遊艇載著眾人乘風破浪地航行在風和日麗的海面上,坐在遊艇上層的最尖端,頂著燦燦艷陽和迎面吹來帶著濕鹹海水味的海風,最叫人能充份感受這道地的南國風光。
獨自一人坐在船緣的長板凳上,郎心宇情不自禁地不時竊看位於船身另一頭的胡媚兒。
她隨性地用一條昂貴絲巾將長髮扎束在腦後,美艷動人的俏臉今天不知為何特別冷淡。太陽眼鏡遮去她的眼神,更顯得她面無表情的蒼白。
只是她為什麼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郎心宇納悶著。之前她就算對他發脾氣、對他冷漠,卻從來不曾像今天這般徹底地忽略他的存在。
她不看他,讓他覺得好孤單,更有些心酸,他受不了自已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可她卻完完全全的漠視他。
她在生氣嗎?為什麼?
「郎博士,何小姐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基金會的麻雀們又湊上前來。
「對啊,何小姐呢?我看你們兩人感情好好喔,幾乎是形影不離的,真叫人羨慕!」
「呃,因為有一點事情,映娟說她想待在美麗殿。」
郎心宇的欲言又止當場扯出大家八卦的興致,「我知道了,郎博士一定是和何小姐吵架了!」
「沒有啊。」
「真的嗎?」
「真的,沒有吵架啊。」只是他終於還是在今天早上,和何映娟坦承了自己只把她當成親人、是工作上的好夥伴,他,郎心宇愛的女人是胡媚兒。
結果,何映娟當場轉開身將自已關在房間的廁所裡,任由他怎麼敲門呼喊都不回應,未了只聽見她從裡頭傳來一聲咆哮--你給我滾,不要讓我看見你!
不想讓她更生氣、讓她見了他而難過,所以他乾脆跟著基金會的人一起去神木島。
「唉,真無聊,我還以為有什麼八卦可以聽呢!」董芯薇一臉無趣的坐在郎心宇的身旁,突然間她像是看到了誰,神秘兮兮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郎博士,你看媚兒,喂,不要這麼明顯,偷偷用眼角瞟她就好了。」
又要他看媚兒、又要他不要太明顯,郎心宇的動作有些僵硬。「媚兒怎麼了?」他聽話地僵著臉不敢動,只轉轉自己的眼珠子。
董芯薇睇著他的反應,失笑道:「郎博士,你真的好逗哦!啊,真想要有一個像你這種忠厚老實的男朋友。你什麼時候和何小姐分手啊?我很樂意遞補空位哦!」
嘎?不是在說媚兒嗎,怎麼換成是求愛宣言了?郎心宇立刻有些無措,「不、不會分手啊。」因為嚴格說來他們兩人根本就不算在一起。「你說媚兒究竟怎麼了?」
不解風情的傢伙!她在跟他暗示自己的好感耶,唉!「媚兒她很少戴太陽眼鏡的,今天卻不曾拔下來,我們都在猜測啊,她昨晚一定是和某個男人徹夜狂歡去了,因為沒有睡覺,怕我們看穿,所以怎麼也不肯拿下太陽眼鏡。」
「媚兒和男人……徹夜狂歡?」重複地低喃著,郎心宇的心頭就像是壓了千斤重似的,幾乎叫他喘不過氣!
「怎麼,你在意嗎,郎博士?」
「我……」
「哎唷,別傻了。再告訴你一個八卦哦,聽說媚兒的私生活很放浪。沒辦法,狐狸精嘛,有一回還被某一個同事瞄到她的胸部上有明顯的吻痕哩!超誇張的!總之媚兒是不會對任何男人放感情的。人家不都說嗎?狐狸精只會玩弄男人,不會愛男人的。」
媚兒不會愛任何男人嗎?帶著困惑、失望和一抹沉痛的心情,郎心宇默默揚起雙眼,瞟向她美麗的倩影,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濃濃的眷戀。
他不知道原來正視自己的心意時,那強烈湧現的愛意會幾乎要淹沒他。是他傷了映娟的心,所以老天爺現在讓媚兒來懲罰他、換她來傷他了嗎?
果真好痛,真的好痛。
默然凝視著那一抹美麗高傲的身影,郎心宇靜靜地看著她,看她不悅地撥開被海風拂亂的劉海、看她不耐煩的用漂亮的右手撐靠在欄杆上抵住自已的下顎,她真的好美……
呆頭鵝看著她做什麼?!
將雙眼遮掩在太陽眼鏡之後,胡媚兒煩躁地側眸臨了郎心宇一眼。討厭!都是因為他,害她的眼睛腫得根本不能見人,可能是因為平常她幾乎不哭的緣故吧,區區的幾滴眼淚反而比人家淚水洩洪的下場還要明顯,叫她不得不戴上她向來厭惡的眼鏡遮醜。
什麼碧海藍天、什麼海風拂面?煩死人了!太陽這麼大、船身這麼不停的搖,想催她吐也不用來這一招吧?還有這什麼爛海風,吹吹吹!不吹會死啊?把她的頭髮刮得亂七八糟,還一直搔著她的鼻子,難過死了!
啊!真是最爛的一個假期!
就在胡媚兒幾乎忍不住要狂犬病發……呃,狐狸精應該也適用犬類疾病吧?總之在她極度不耐煩之際,謝天謝地遊艇終於抵達美麗的神木島。
首先迎面而來的,是一排古風樸實如圖畫中優美的木頭棧道,搭建起島岸和海水之間的信道橋樑,小小的四方紅屋簷是棧道的起始點。當旅客們下船踩在木板道上,映入眼簾的便是神木島上那純白美麗的宮廷式建築,而最叫人讚歎的,是主建築旁的那座同樣雪白的羅馬宮廷式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