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漱榆拍拍流汗的額頭。「拜託你用用腦子吧。一個我進來,兩個我走出去?門口關卡的電腦不會放人的!」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朱孟婕笑得更為得意而放肆。「包在我身上。我們進入保全的電腦系統改一改數據不就成了?」
就算在同一個單位工作,她們要入侵保全的系統也極為困難。
裴漱榆忍不住又罵:「保安處的密碼一個星期改一次,而且只有高階主管才曉得,你以為這麼簡單?!」
朱孟婕讓她罵,在聽完之後略帶神秘地跟裴漱榆眨眨眼。「你忘了那個保安主任追我追很久啦?」
裴漱榆愣了愣,忽然想起保安主任的確迷戀朱孟婕很久,還說過什麼願意為她去摘月亮之類的話。
這麼說,如果不是叫他去摘月亮,只是說出現在的密碼,對朱孟婕來說應該不太困難。
朱孟婕咯咯地笑了起來,洋洋自得地:「不是我說,我只是不想犯法,否則這中心哪防得了我?我早就偷做一堆人體出去賣給我舅舅賺大錢了。」
「那你為什麼不偷?」裴漱榆本能反問。
朱孟婕瞄瞄她。「你忘了當初一批人考進來的時候,就你跟我的道德守法性向最高!否則我們倆也不會被派到這麼重要的部門來了。不過今天為了你,我的好朋友——」朱孟婕誇張地歎了口氣。「我願意為你觸犯法律。」
「呸!」裴漱榆哼一聲。「少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別忘了萬一被逮到,罪過你也有一份。」
朱孟婕伸伸舌頭,最受不了裴漱榆的事事求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陣悅耳的叮噹聲響起,是她們自設的電話鈴,聽鈴聲就能分辨這電話是找裴漱榆的。
「誰?」裴漱榆本能地用語音下了接通的指令,接著她眼前的螢幕赫然出現了翟洛安那張英俊的臉。「你?呃……」裴漱榆被嚇到了,有點結巴。
「剛才沒時間跟你說,所以我只好打電話問你,」螢幕裡的那張俊臉展現了迷人的微笑。「你明天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
吃飯?約會?這個讓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不……不會吧?裴漱榆的所有分析能力霎時被這些想法弄得」團混亂,忘了該答應、該害怕、竊喜,或是跑到兩百五十層的頂樓去高喊她的快樂?
但是,且慢、且慢!她差點忘了,他是AODC的專員啊!而她剛才做了件足以讓他彈劾、處罰,然後把她關進監牢裡的事!
媽呀!裴漱榆嚇出了一身冷汗。還好她沒有讓一時的喜悅給沖昏了理智,她怎麼能跟他交往?這太危險了!
「對不起,我明天晚上沒空。」她努力地硬下心腸,擺出一副最沒有表情的臉孔。
「你白癡啊你?!」朱孟婕不置信地在一旁猛捏她。天啊,這笨女人居然放棄跟翟洛安約會的機會?!
翟洛安顯然很失望,但他沒那麼快被打倒。他好脾氣地又問:「沒關係,那後天呢?或者你什麼時候有空?」
真是又溫柔,又有耐心。裴漱榆不由得憶起剛才他熾熱的目光像緩慢移動的電流般通過她的全身,那驚人的震顫使她打心底悸動,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她多想答應他的邀約!
然而,她只能狠下心,用最生硬的語氣違背心意地說:
「抱歉,我明天沒空,接下來也沒空,你不必再找我了。就這樣,再見。」
說罷,她鐵下心來按下按鍵,片面終止了談話。
「你發瘋啦?!」朱孟婕看著她的眼神好像想把她一把捏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隊等著跟他約會?而你竟然拒絕了他!」
「我才沒瘋。」裴漱榆迅速駁斥。「你忘了他的職業?他的工作就是專門抓我們這些違反DNA法的人,我如果還敢跟他約會,那我才真是瘋了!」
「拜託!」朱孟婕頭往後一仰,幾乎昏倒。「又沒人規定你第一次約會就得告訴他你所有的秘密!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你犯了法?」
「我不擅長說謊嘛!」裴漱榆理直氣壯地。「如果到時我做賊心虛,不小心說溜了嘴怎麼辦?」
「笨蛋,笨蛋!」朱孟婕受不了地大呼呆子,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虧你長得這麼漂亮,原來有這麼一顆不知變通的笨腦袋,怪不得你會把自己打扮得醜醜的,真是老古板!」
裴漱榆聽人家說她古板已經不知聽過多少次了,但不知為何,這回聽來特別刺耳。
她煩悶地擱下一句:「好啦,你罵完了吧?複製人已經做好了,你不快放她出來呼吸點新鮮空氣,要讓她悶死嗎?」
第二章
早上七點半,裴漱榆自然而然就醒了。她不需要鬧鐘,基本上她長期以來規律的生活,使她的生理時鐘比鬧鐘還要準時,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幾乎跟機器人設定好程式的一樣。
張開眼睛,剛睡醒還有些朦朧的她似乎看到眼前有面鏡子,反照出她自己,只是……不對啊,她好好地躺在床上,鏡子裡的她怎麼可能在地上走?!
她嚇得直挺挺地從床上彈起來,揉揉眼睛,這才想到,那不是鏡子,那是昨天在DNA中心製造出的惡夢,她的另一個分身。
「你又不用上班,別這麼早起床嚇人好不好。」裴漱榆邊打呵欠邊下床,埋怨起複製榆來。
「我也不想早起啊。」複製榆連瞪人的模樣都跟她同出一轍。「但是我就是你,你的生理時鐘是每天這時候起床,我也只好醒了。」
也對。裴漱榆在廚房的牆上按了個鍵。她根本就是她嘛,怎麼可能不一樣?
不過也可能有不一樣的時候。複製榆倚在廚房門口,看著一杯鮮奶從冷藏室中移出,經過微波爐,到裴漱榆手上時已經是最適當的溫度。
她說:「喂,我剛才去你的衣櫃裡看過了,天哪,怎麼不是黑就是白?樣子也好老套,你就沒有亮一點的衣服嗎?」裴漱榆啜著牛奶,從杯緣看她:「上班要什麼亮一點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