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真命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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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支撐著把場面敷衍過去,艾薇知道這裡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她一轉身,在門口取了大衣便走出畫廊--

  「艾瀲……」俐俐本能要追上去,然而棠隸的動作卻比她更快。

  「我去!」他回頭速速對俐俐拋下一句:「幫我照顧

  靜子。」語畢,人已經奔出畫廊大門。

  ×  ×  ×

  棠隸在離畫廊幾步之遙的街道上追上艾薇,他伸出手去抓她的胳臂,卻被艾薇甩掉,她理也不理地筆直往前走。

  他火了,怒氣騰騰地擋在她面前,扳正她的肩頭,強迫她停下腳步來。

  「你發什麼瘋?這個畫展你我期待了多久?而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存心毀了它還是想乾脆毀了我?」

  「我沒有能力毀了你。」艾薇睜大眼睛,迎著他含怒的眼光。「我自己都先被毀了,怎麼還有能力去毀別人?」

  天上不知何時飄起雪來,輕輕飄下的雪花落在兩人的身上化成水,強烈的冷風把他們吐出的話化成白霧;但棠隸的眼裡卻燃著怒火,長久以來的矛盾掙扎,加上今天晚上的刺激,他終於爆發出來。

  「你想要什麼?」他無法克制地對著艾薇咆哮起來:「我說過叫你不要對我真心,我們只能是僱主與受雇者,只能是朋友,你為什麼不懂!」

  「我不懂!」

  艾瀲甩開他的鉗制,雪花讓她的長髮上佈滿了水朱,她已完全不在乎,她在寒風中對著他豁出去似的斯吼:

  「我為什麼要懂?我只知道我掩飾得好累好累,站在你身邊,卻強迫自己不能投進你懷裡;望著你,我的眼裡無法不充滿渴望,當你講話的時候,我只想把自己的唇貼上去……可是我只能在一旁,看著你跟靜子卿卿我我,你不知道我痛苦得只想去死!我知道這話在你聽起來可能像從老掉牙的羅曼史裡抄下來的字句,可是你知不知道這真的會讓我痛苦得想死掉?」

  淚水無法抑制地從她眼眶落下,瘋狂地奔流在她臉上,一雙瑩燦的眼浸在水霧之中,那麼淒幽,那麼地令人心動、心酸、心痛!

  棠隸寒顫了一下,不知是為了寒風還是艾薇,他咬了咬牙,「你不要逼我!」

  「我怎麼逼你?要是可以的話,我早就不必站在這裡跟你說話了。」艾薇並不想逼他愛她,她只是想逼他承認罷了。

  她癡癡迷述地注視著他,那眼底深濃的愛意足以感動任何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她哽咽、沙啞地說:

  「我知道你的心中始終放不下靜子,可是你能否當你看著我的眼睛時,你也會有十秒鐘的遲疑?你能說你不要我?在我溫哥華的房間裡,你我都明白,那不僅僅是一次……很棒很有樂趣的性愛而已,對你我來說,那是愛,你能不承認嗎?」

  他大大一震,身子在雪花紛飛中僵住了,他的臉上浮現了掙扎的痛楚,靜子、艾薇,放在天秤的兩端,哪一邊沉下去都不對,他對艾薇有愛,可是對靜子有責任。這撕裂身心的折磨讓他的臉色愈來愈白,他本能地想抗拒這種煎熬,猛然地,他抓住艾薇的胳臂,嘶啞地對她大吼:

  「我承認什麼?你要我承認什麼?我說過我不能給你任何東西,你說我冷酷無情也好,你說我忘恩負義也好,我們之間毫無可能,你不懂嗎?」

  他陡地放開她,無情地倒退往後走,那深黑的眼光掃過她,讓她心痛如絞。

  「你以為只要你愛我,所有的事情就解決了?你以為一切都像你想得那麼容易?」

  他絕情地對她吼出最後一句,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棄她而去。

  艾薇呆呆站在街道中,整個人像個化石。雪,下得愈來愈大了。

  成串的淚水,無法控制地掉落,就像場永無止境的折磨,她似乎永遠都沒愛對人,這一回也錯了……

  做錯了……也許她一開始就不該做,也就不會有錯。

  她雙手摀住臉,那雙手冰冷得像霜雪凍過,淚從指縫中流出卻是溫熱的。

  忽然之間,艾薇感覺有個高大的影子站在面前,一雙跟她一樣冰涼的手,移去她摀住面頰的掌,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印下火熱而狂烈的吻。

  體內突湧的狂喜淹沒了她,她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興奮地呼喊,那是她思念的薄唇、她熟悉的陽剛氣息,棠隸回來了。

  他熱烈地吻著她,充滿了需要、渴求,毫無保留這股炙熱的情感,已焚燒得太久,燒得他失去理智與判斷能力,他早知道自己已經瘋狂墜人艾薇密密的情網之中,沒有力量逃脫;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逃避。

  他一直是被動的,不想從自己舒服的保護殼中踏出來面對艾瀲、靜子,面對這一切他不知該如何應付的情況,然而艾薇卻像燦爛而危險的艷陽,逼他融於無形之中。

  大雪紛飛的街道上,他眼前閃過的,只有艾薇那受傷而痛楚的眸子,讓他心痛如絞的眸子,這意味著什麼?他是愛她的!棠隸終於明白他只是一直在抗拒自己的真心;這一刻,他終於承認了自己對艾薇的感情。

  艾薇張開眼,她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給棠隸,可是他只是用唇輕觸她的臉頰,吻去那些淚珠和雪水,用他盛滿愛意的熱烈眼神深深地看著她。這一剎那,什麼情話都不用說了,兩人的眼神交會,讓彼此明白了一切。

  兩人緊緊擁抱在飄飛的雪花中,彼此的心中卻都是暖熱的,也沒意識到時間的流逝,空間在兩人身邊崩落,世界彷彿融化得只剩下他們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思緒慢慢飄回腦海裡,艾薇才稍稍推開了他,手一觸到他皮衣上的雪水,她立刻歉疚而懊惱地說:

  「糟糕,你的衣服全濕了,而且你的畫展還在等你……」她的話語充滿了鼻音。

  棠隸微微皺眉,詛咒了一聲。

  「我想他們應該不需要我了吧,畢竟展出的是我的畫,不是我的人,而且我實在不想再回去應付那些煩人的交際應酬……」但還有靜子,雖然他已經拜託俐俐照顧她,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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