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拚命的伸出手腳來抗拒,但粗糙的繩索依舊毫不留情的往她身上捆綁,窒息的感覺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嚇壞了,大聲喊著自己的父母,以及對她疼愛萬分的徹哥哥,但沒有人出來救她,淚水流滿了她的臉,髒污的頭髮黏在她的頰上。
小女孩根本無力抵抗,只能一味的搖著頭。
止不住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感覺有人走近她,手裡端了一碗黑不溜丟的湯汁,濃稠的程度令人作嘔。
她強迫自己停止哭泣,堅強的抬起雙眼望進來人那森冷的眸子。
那是一雙足可媲美惡魔般的可怕眼睛,灰冷的閃著邪惡與淫笑。
不要,不要……
小女孩忘了要堅強,也察覺不到從惡魔身上散發出來的惡毒訊息,只能恐懼的盯著那碗益發接近她的湯汁。
她開始大叫,激烈的閃躲惡魔將汁液被灌入她口中。掙扎間,部分湯汁潑灑出碗外,在地上形成一灘灘漆黑的污漬。
小女孩再也無力抵抗了,她任由自己順從的被灌下那碗湯汁,那噁心的氣味令她想吐。
鏗的一聲,雷庭被砸在地上的破裂碎片震住,她僵硬的把頭轉向那被捆綁在椅上的瘦弱女孩,赫然發現那個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孩是自己。
就在此時,那個代表著惡魔的腳步聲又向她走來。
這一次,他手裡拿的不是盛滿噁心藥汁的湯碗,而是一條粗得嚇人的馬鞭,拚命地朝她揮來。
啊——
「娃娃,娃娃,你怎麼了?快醒醒!」
急切的呼叫聲將她從夢境中驚醒,雷庭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冷顏,她發現那驚人的喊叫聲來自自己口中,趕緊將嘴巴閉上。.
「做惡夢了?」冷顏心疼的擦去她額上的汗。
「不。」一想起夢境裡的情境,她無法承受的撲進冷顏的懷中。「徹,我好怕,那不是夢,我知道那是真的,是真的……」
淚水撲簌簌的滾出她的眼眶,她清楚的知道那就是她的童年。
「好了好了,別怕。」冷顏咬了咬牙,看出她的恐懼,不捨的將她摟緊,「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
「不要,徹,我好怕。」雷庭慌亂的搖搖頭,淚水仍有如決堤般湧出。
冷顏心疼萬分的吻了吻她的額頭。「娃娃不怕,有我在這裡陪著你,誰也不能傷害你。」
「徹,我好怕,你摟緊我……再摟緊我一點。」
冷顏只能依言將她緊緊擁在懷中,杜絕所有可能傷害她的一切。
躺在心愛的人懷裡,雷庭靜靜聆聽著冷顏有力的心跳聲,一點一滴的將她帶離可怕的夢境。在他溫柔的懷抱裡,她終於疲累的沉入夢中。
冷顏則無言地望著她虛弱的睡容。
這幾天來,她一直睡得很不安穩,夜裡他常感受到她的不安與害怕,像是在與什麼搏鬥,而他只能將她緊摟在懷中,給予她所需的溫暖。
望著她無助的睡臉,冷顏的心頭浮出了一抹堅定。
他會讓雷克隆為加諸在娃娃身上的痛苦付出代價的,一個令他永遠也忘不掉的代價。
× × ×
午夜時分,雷庭緩緩的自睡夢中醒來。
她的視線捕捉到了床畔的熟悉身影,一股安心的感覺頓時溢滿她的心頭。
留戀的眼神不捨的停留在冷顏俊逸且帶著點孩子氣的睡容,然後她在不驚擾到他的情形下,翻身坐起。
她茫然的瞪視著眼前的黑暗,思緒也跟著走人先前使她不安的夢境中。
一股沒由來的心驚狠狠的凌遲她的心。
雷庭下意識的甩頭,企圖揮去那股不適感。
她到底是怎麼了?她無法抑止的緊揪住發疼的心,猛咬著自己已然泛白髮青的雙唇,冷汗滴下她的額際。
該死!她發病了。
緊忍件那股足以將她撕裂般的心痛,雷庭緊張的看向冷顏,確定他沒被自己所發出的聲響吵醒後,她再次咬牙撐住那股痛,雙手急切的在桌上摸索著。
直到找到那包白色藥包後,雷庭撐起兒乎快癱倒的身子,強迫自己抬起早已抖得不像話的腳,下床倒了杯水和著藥粉吞下。
些許的藥粉因為慌亂而散出她的嘴角,她痛苦的縮在床角,等待那股陣痛過去。
像是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她發覺痛已經慢慢的消失。
淚水在此刻終於按捺不住的滑下她閃著悲痛的大眼。
雷庭緊咬住唇,不讓哭聲逸出口。原以為她的病早就經由藥物控制住了,沒想到,她還是發病了。
直到嘗到一股血腥味,她才發覺自己把嘴唇咬破了。
她小心翼翼的撐起身子,絕望的看了床上的身影一眼,然後赤裸著腳,一步一步的走向落地窗前。
她輕輕的拉開窗前的簾子,些微的月光因此投射進來,照在她幾乎站不住腳的虛弱身影上。
她的心在吶喊,在哭叫著。
這十年來她長期服的藥就是為了抑止發病的次數,而她也幸運的從先前一個月五次、到三個月一次、到半年一次,直到現在都不再發病,但事實證明,她的病開始惡化了。
她心碎的抱住頭,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為什麼明明已被控制住的病情會開始惡化?
她絕望的幾乎想放聲尖叫,但仍死命的摀住嘴巴。
熱得燙人的眼淚滑落臉頰,然後滴到地面上。再也撐不住被侵蝕般的心痛,她扯住簾子跌坐在地上。
透明的玻璃反映出她美得驚人的帶淚臉龐。
她低頭絕望的掩面哭泣,卻沒發現身後一雙如鷹般犀利的痛苦黑眸,正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而深凝著。
× × ×
清晨的微風總是特別的怡人與清涼,
舒服的倚在冷顏的懷中,雷庭滿足的享受著九龍公園裡的清新空氣與鳥語花香。
冷顏習慣性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嘴角不自覺的浮出一抹笑。
應雷庭所求,他們暫時拋開了繁瑣的任務與調查到外面來透透氣。他再次憐愛的看了她一眼,對於她會有這種要求是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