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開心的嚴箏,張伯忍不住也邀功似的自誇著。他可以感受到,這個小木屋自從有了嚴箏之後,似乎整個活了起來。
「哈哈!好,妞妞!不要舔了,我快要喘下過氣來了。哈哈!」
此時,妞妞和嚴箏,已經滾在了一起。只見妞妞搖著尾巴,不停的在嚴箏的臉上、手上,甚至腳底,亂舔一氣。
待在畫室裡的季嵐平,早已聽到那歡樂的聲響,立在窗前觀看這幕在陽光的潑灑下,美麗且動人的珍貴畫面。
一個念頭閃過,他決定將這個畫面,用他的畫筆捕捉下來。他迅速的在畫布上塗抹著顏料,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嚴箏那迷人的笑容,以及青春的身軀,便被攫取進了畫布:接下來的幾筆,是白色渾圓可愛的妞妞,當綠色的草坪鋪了下去,金色躍動的陽光也湊足了熱鬧,整張畫就算是完成了。
一股作氣的將那眼前的美景捕捉了下來後,季嵐平感受到他的全身像是正被上百隻的蟲蠱給啃噬著,他咬牙忍著痛,掙扎的走出了畫室後,就痛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季嵐平第一眼便看到了緊抓著自己的手,哭成了淚人兒的嚴箏。
「季先生,你醒過來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愛玩,沒做好我份內的工作,才會害你病倒在地上。季先生,你隨時都可以辭退我,我想,我可能真的太年輕,太不曉得輕重……」
看到天真無邪的嚴箏,一雙圓亮的黑眸,竟然為了自己哭得又紅又腫,季嵐平不由得伸出了手,輕撫著嚴箏細嫩的臉蛋。
「小傻瓜!不要哭。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哭腫就不好看了。不要被我的病嚇倒,答應我,千萬不要因為我的病而離開,好不好?」
嚴箏黑亮的眼裡,依然飽含著淚水,卻不住的點頭。她也不知道究竟為了什麼,自己會如此心疼躺在病床上的季嵐平。當她帶著妞妞進到客廳,發現了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季嵐平時,那種感覺,就像是看到自己的親人般的令她傷心、難過。
當天晚上,由於季嵐平一直是忽而昏睡、忽而醒轉,並且夢囈不斷。於是,嚴箏和母親撒了個謊,說她在一個女同學家過夜,而繼續陪在季嵐平的病床旁,照顧了他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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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箏,這是張伯為你準備的早餐。」
當趴在病床邊睡著了的嚴箏,被刺眼的陽光照醒時,她直覺的看了看床上的季嵐平,卻發現床鋪上空無一物:正緊張的想起身時,卻聽到了季嵐平的聲音自她的身後傳了過來,她迅速的轉過身子。
她看見穿了一身白的季嵐平捧了個餐盤立在房門前,他高姚的身材,使他整個人看起來相當的帥氣,精神奕奕的一雙眼,更使嚴箏覺得自己還在夢境之中。她揉了揉雙眼,發覺不是在夢裡,她立刻緊張的起身,並向季嵐平急急的走了過去,兩手接過餐盤,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又急忙的將他推到床邊。
「你怎麼自個兒起床了呢?你先躺好我去拿藥過來。」
嚴箏就像個老媽子似的照顧著季嵐平,深怕他再有什麼意外。
「早上的藥我已經吃過了,今天的天氣好好我好想出去走走,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去?」
站在床邊的季嵐平面對著窗戶,閉著眼,享受著陽光照拂在臉上的溫暖感覺。
「我……我問看看張伯,你昨天才暈倒過,今天身體才剛剛好一點就出去吹風日曬的,如果在外面你又不舒服……你等一下!」
看到季嵐平難得興致勃勃且精神奕奕的模樣,嚴箏實在不想掃他的興。可是,她並不是護士,她根本無法掌握季嵐平的狀況,這個時候,她也只有推出張伯,她相信張伯應該會阻止他。
「這可是你說的喔!只要張伯同意,你就得陪我出去,下許黃牛!」
季嵐平病了一個晚上,這會兒醒過來,倒像個小孩般,對嚴箏撒起嬌來了。
嚴箏問過了張伯,卻意外的得到了張伯的首肯。嚴箏當然下知道,大清早,季嵐平一起床,便向看著他長大的張伯哀求這件事。他告訴張伯,他們都知道他所剩的日子並不多,他只希望能夠快快樂樂的度過剩下的日子,讓他這一生不至於如此的空白,毫無色彩可言。
疼愛他的張伯根本禁不住季嵐平的哀求,況且,看著季嵐平自小便受病魔折磨,如今難得見到他那精神飽滿的模樣,他倒真的希望,這個年輕漂亮的小丫頭嚴箏,真能帶給他們一些奇跡。
「可以走了嗎?」
聽到季嵐平興奮的聲音,嚴箏和張伯兩人同時回轉過身,看到了穿戴整齊的季嵐平,滿臉笑意的站在他們面前。
既然張伯都一口答應了,嚴箏也下好意思再有意見,點點頭,隨著季嵐平往門外走去。
「嚴箏,這是少爺的藥,你隨身帶著。」
張伯叫住了嚴箏,將一小包藥品塞入嚴箏的手中。當嚴箏再度走出大門,張伯還是忍不住叮嚀了一句:「小心少爺!」
「我會注意的,張伯,你放心,我們很快就回來,不會走太遠的。」
嚴箏回頭說了幾句安撫張伯的話,才又快步的跟上了季嵐平。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兒的風景,保證你一看見,就會禁不住的愛上它。」
像小孩子出遊般興奮的領在前頭的季嵐平,眼裡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朝山上走去。
「你常常爬這座山嗎?」
嚴箏因為年輕,所以走起山路來,剛開始倒是臉不紅、氣不喘的,但是,嚴箏不禁擔心起季嵐平的身體,他是個有病在身的人,走這種山路,對他來說會不會困難了些?
「爬過幾次。」
此時,季嵐平忽然停住了腳步,一雙眼深深的望進了嚴箏的眼底。他知道嚴箏的心裡想的是什麼?於是,他用兩隻手緊緊的鉗住了嚴箏的雙臂,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說著:「今天放你一天的假,從下一秒鐘開始,你不是看護,我也不是病人;就把我當成你的一個朋友,不要想到我的病,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