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一顆心早已被背叛的欺騙所佔滿;在餐廳中那不經意見到的一幕讓心中怒氣慢慢地升高,迅速啃蝕掉胸中那被蒙蔽已久、早已成型的感情。
陰暗不定地盯著前方,胸中原本激動的心情隨著時間的經過逐漸冷卻下來。他重新發動引擎,想不動聲色地離開。然而就在他放下手煞車之際,前方一個鮮明的畫面卻又令他的心再度波濤洶湧,眼中冷冽的寒光再次聚集,迅速加深……
男子眼中那抹清楚的依戀讓他的心又再度愀緊,而接下來一個親吻的動作,幾乎讓他血管中的血液像熔岩一樣在瞬間沸騰。
這不斷升高的憤怒讓他重新拉起了手煞車,眼中那足以殺人的寒光,不斷地向前方那一對含情脈脈的男女聚攏,他就像一頭發怒的獵豹,正蓄勢待發地撲向鎖定的獵物……
???
一夜無眠,加上午餐時的精神緊張,讓鬆懈下來的范凝素心神有些渙散。是以,當她忽然看見自車中走出來的徐中曦時,神情有著剎那間的恍惚。
「你……怎麼來了?」疲憊讓她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展現熱絡。注意到他身旁那部拉風的勞斯萊斯跑車,她笑了笑道:「好漂亮的車子!新買的啊——」
她的話還未說完,突然的力道毫無預警地掐住她的手,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時,整個人已被粗暴地拉向前,用力地扔進車中。
雖然手部被緊抓的痛楚仍在,但受到如此對待的震懾早已勝過一切,她納悶的望著跟著衝進車內的徐中曦,卻不經意在他眼中看到了高張的憤怒。
「發生了什麼事?」不知怎麼搞的,那發紅的眼眸讓她的心無端地揪了一下。
她伸出手想碰觸他的面頰,卻被他的手用力揮開——
「還需要如此惺惺作態嗎?」他嫌惡地望著她。
「對不起……我……做錯了什麼嗎?」這毫不留情的舉動讓她一時之間怔愕在當地。
那故作無辜的臉龐終於點燃他積蓄的怒火,他以嘶啞的聲音大吼道:「在你眼中,我真的是個傻瓜嗎?你以為你可以將所有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這聲巨吼讓她眼中立即蓄滿了委屈與不解的淚光。但她強忍著,因為從這莫名的對待,她知道他一定誤會了什麼,是以她捺著性子道:「中曦,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不——」
「腳踏幾條肥羊的感覺好嗎?」她的話卻被他迅速打斷。
「什麼意思?」這話讓她一怔。
這反問卻令他逸出一連串誇張的大笑,更諷刺地拍了拍手,「范凝素,我不否認你的演技實在很棒,但夠了,我已經厭倦繼續當傻瓜!」
這接連的譏諷就像幾記重捶,猛然敲擊著她的心坎;他的幾句暗示更嚴重侮辱了她的人格,體內潛藏的傲氣讓她再也按捺不住地道:「中曦,你到底誤會了什麼,請你挑明說好不好?我沒有必要忍受這種莫名的對待與指控。」
「誤會?哈哈!」他又誇張地一笑。「你公司所有人都誤會你嗎?」他的笑容漸漸隱去,一絲冷酷慢慢升起。「就算是,剛剛我親眼見到的那一幕,已經很明顯地說明了事實。」
他的話讓她陡地明白了他怒氣的根源。原來……他以為她騙了他嗎?他以為她背著他跟別的男人來往嗎?
「你以為我騙了你?」瞭解後,她吐出一串長氣,緩和一下心情。「事實根本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樣,部長臨時打電話要我陪他出席——」
「夠了!」他大吼道。「你跟他之間的勾當,我沒興趣知道。」部長兩個字再度引爆了他的怒火,因為,那兩個字無疑印證了趙世珍特意警告的話語。
這句大吼讓她企圖解釋的舉動全化為枉然;他語中流露的那股深惡痛絕更讓她的心不斷地往下沉。雖然如此,她還是強打起精神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他撇過頭,嫌惡地避開了她的眼神。
這舉動著實傷害了范凝素。她緊瞅著他,痛心地道:「你寧願相信外面的閒言閒語,也不願相信我的清白?」
他雖未回話,但他嫌惡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剎那間,她啞然了。望著他,她哀傷地搖著頭。
想不到……她真的想不到,她與他之間的感情,竟如此地不堪一擊,她一直以為他是不同的,是可以信任的,原來他也和於旭凱一樣,懷疑她的人格,受謠言擺弄……想到這兒,一抹心痛的淚水慢慢積聚。
「省省吧!范凝素,你的眼淚對別人或許有用,對我——那是浪費!」無視她眼中的淚水,他毫不留情地再劃下一刀。
這踐踏她自尊的話語,讓范凝素眼中的淚水迅速落了下來,然而好強的她卻在眼淚大量竄出前推開了車門,往外奔了出去。
車門砰地一聲重重關上,讓徐中曦的心跟著重重地撞了一下。他固執地不去理會她傷心離去的背影,選擇疲憊地閉上眼睛。
突然靜寂的車廂,呼應著他不斷陷落的心。
揭開了范凝素的真面目,他應該感到鬆了口氣,不是嗎?為什麼他一顆心反而有種被掏空的感覺?
第九章
今天,是公司新人事命令發佈的日子。
一大早,人事部小姐忙著將人事異動的公文,張貼到各個處室的公佈欄,當然此舉立即吸引了許多關注者的目光。
范凝素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一大早就擠到了公佈欄前,無眠的兩日讓她整個人明顯地憔悴了許多。此刻的她,根本不關心什麼人事異動,她一顆心還停留在昨日的爭吵中……
今天早上,一顆期盼的心在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後,載滿了失落。
三個多月來,每天清晨看到他已成了一種習慣,今天的缺席表示什麼?她跟他之間結束了嗎?
結束——這兩個字令她的心一驚。不!她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鉛筆。
他怎麼可以這樣不由分說地就定了她的罪?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便相信了流言?別人對她的誤解,她可以不當一回事,但……她一顆心已全繫在他身上,他難道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