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野鴨變鳳凰(蜜月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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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對你來說,這真是很黯淡,無聊的蜜月,安東妮亞。」他用低沉的聲音說。

  她似乎沒有料到他會說這句話,兩頰一陣紅,臉上現出了快樂的神情。

  「至少是……不尋常,而且,如果我們……被圍困在巴黎,那麼……還要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

  「我們一定要阻止這種情形發生。」公爵說。

  「該怎麼做呢?」安東妮亞問。

  「盡早出巴黎城,回我們自己的國家。」

  安東妮亞叫了起來:「你不能承受幾個星期舟車勞頓的,千萬別這麼打算!醫生一再強調,你要靜靜休養,慢慢讓體力復原。」

  「我不能讓你遭到任何危險。」公爵固執地說。

  「我們是英國人,怎麼會有危險呢?」安東妮亞問。「我告訴你,萊伯希爾先生說,好多英國人和美國人正湧進巴黎,想搶個好位置看圍城呢!」

  「他說的是男人,」公爵回答。「不是女人。」

  「我會很安全的。」安東妮亞堅持道。「而且,你忘了嗎,我不是個很女性化的女人。事實上,你說過我是個男性化的女人。」

  「你現在看起來可一點也不像。」

  安東妮亞低頭瞥了一眼她身上精工裁製的衣服。

  「如果我們要在這兒待一段時間,那我真後悔當時請渥斯先生把我訂的衣服送到英國去。」

  」我覺得這是個很聰明的決定。」公爵說。「目前,我們不會參加什麼舞會,或是關於勝利慶祝那一類的典禮。」

  「可是,為了你,我希望自己能好看一點。」

  「為我,還是為你的傾慕者?」公爵問,聲音裡帶著尖銳的意味。

  停了一下,他看見她雙頰又泛起了紅暈。

  「為……你。」她輕聲說。

  接下來的日子,她感覺公爵一直在注意她。

  她不明白為什麼有時候她以為他睡了,卻發現事實上他醒著,而且正盯著她看。

  她常坐在他臥室的窗戶旁。或者外面的陽台上,以防他需要什麼東西。

  屋子裡有些書,萊比也給她帶了不少,使她接觸到在英國沒有機會讀到的,如格士達·福羅伯特、維克多·雨果、喬治·山德、杜默斯以及其他許多浪漫主義作家的作品。

  有時候,她正被書中精彩的段落深深吸引住,卻讓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打斷了,然後,她就會發現,公爵的目光停在她身上。

  她常自問:這究竟代表認可,還是表示冷淡?

  她想問他是否想念侯爵夫人,但是剛結婚時的那種坦自,似乎隨著決鬥以及他長時間臥床養傷而消逝了。

  她自己知道這個答案,而且,她只能祈禱他永遠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當她看見他倒在地上,她衝到他身邊,以為他死了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是愛他的!

  在她和圖爾以及決鬥助手合力把他抬上馬車後,他的身體躺在座墊上,頭枕著她的膝蓋時,她終於承認,她對他的愛,可以生死相許。

  過後,她想,從到他宅邸,請求讓她代替費裡西蒂的那一刻起,她就愛上了他。

  她自問:他眼中奇特、吸引人、嘲弄的表情,和他嘴唇譏誚的扭曲,有任何女人能夠抗拒嗎?

  現在她能清清楚楚地瞭解侯爵夫人、伯爵夫人,以及每一個他遇到過的女人對他的感覺。

  難怪,全世界美麗的女人都歸他所有的時候,他不願意愛一個平凡、毫無魅力,除了馬以外什麼也不懂的女孩的束縛。

  「我愛你!我愛你!」多少個看護他的漫漫長夜裡,她對他這樣耳語。

  他曾叫喊地說著囈語,有時候是一些她不懂的胡言亂語,可是有時候卻說些他生命中發生過的事。

  在問過圖爾後,她逐漸瞭解事情的經過。

  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他從樹上掉下來,幾乎摔斷了脖子。

  為此,他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且被迫平躺著,以免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在他的夢龐中,他以為自己又掉下來了;安東妮亞抱著他的時候,他喊著母親。

  她試著不讓他亂動,怕加重他胸部的傷勢;安東妮亞覺得自己似乎是他的母親,而他是她的孩子。

  「你沒事,親愛的。」她喃喃地對他說。「你很安全。你不會再摔下去了,看,我緊緊抱著你,你不會掉下去的。」

  她感覺到,漸漸的,他聽到了她的聲音,而且懂得她的意思。

  然後他會把頭轉向她的胸部,好像在尋求只有她才能給他的舒適。她知道,在這些時候,她是以自己從沒有想到會這樣愛任何人的全心全意愛他。

  有時候,公爵又以為自己是在打獵時從馬上跌了下來。安東妮亞問過圖爾,他記得公爵有一次打獵時跌斷了鎖骨,那段時間裡,他痛楚不堪。

  他叫著某個人,雖然沒有提到名字,但是安東妮亞懷疑他要找的不是他母親,而是另一個他認為能撫慰他的女人。

  「他的腦海裡不會有我的存在。」安東妮亞告訴自己。

  「不過,以前我從不被任何人所需要,現在他倚靠我、需要我,我是很幸運的了。」

  隨著愛的日漸增長,她漸漸發現自己一直希望能有那麼一個人,讓她去愛,讓她成為他重要的一部分,而不再把她視為惹人厭,惹人生氣的絆腳石。

  而且,讓她不僅是肉體上,也是整個心靈去愛。

  「即使他不愛我,」安東妮亞想。「我也愛他,不過他一定永遠也不知道!」

  現在,有時候公爵睡著了,她會攀在床邊注視他,然後感到胸口一陣刺痛;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緊緊地抱著他,確知他會像個不快樂的孩子似的向她轉過來。

  她決定等公爵好了以後,請求他給她一個孩子。她再也不懼怕有孩子的念頭了,那將是他的一部分,她可以全心全意地付出自己的愛。

  她想,結婚的第一夜,她竟然不願意成為他的妻子,這是多愚蠢的事啊!

  她很奇怪,為什麼當初她會認為兩個人失彼此瞭解是很重要的事。如果她能給他一個繼承人,而她又能愛他給她的孩子,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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