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不可能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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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要不是她的態度如此嚴肅,他就會大笑起來。姑且不論提供反證的是誰,她真的認為男人會不顧證據地堅持己見嗎?

  「我認為妳太誇張了。我只是指出能讓人樂在其中的事情有許多。把所有的快樂都建築在一件事情上未免太傻了。」

  「如果我說不傻,你當然不會同意,因為只有你的看法才是正確的看法,對不對?」

  「看來無論我說什麼,妳都決心要跟我唱反調。」

  「不,在我看來是無論我說什麼,你都決心要跟我唱反調。」

  「未必。我同意教士在打獵時會覺得長袍很不方便。」

  她哼地一聲說:「你只同意了五秒就指出女人不必打獵,所以不會有相同的困擾。」

  他近乎咆哮地說:「妳為什麼不肯承認養家活口不是女人的職責?」

  「也許是因為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人供養。」

  「胡說!不是娘家就是夫家的男人會供養她。如果兩家都沒有,她的國王會指派監護人給她。」

  敏麗翻個白眼。「你說的是被男人當成談判籌碼的貴族女子。鄉村或城鎮裡那些失去親人的女人呢?為什麼她們有那麼多人靠乞討或賣淫來養活自己?她們原本可以輕易地學會靠打獵來填飽肚皮。」

  他氣得臉紅。「我們要在這時匡正社會上的種種弊病嗎?我不知道一句讚美會變成深入討論人世間的種種不公──」

  「得了,你根本不想討論,你只想別人附和你的意見。」她厭惡地說。「好呀,我們來談談食物如何?或是談談天氣?那些話題對你來說夠安全了吧?在那些話題上,我或許會同意你的看法,但別的話題就別指望──」

  「夠了!」他厲聲道。「也許我們可以同意暫時不要說話,否則我又要倒盡胃口了。」

  她對他微笑。「沒問題,沃夫。我區區一個女人絕不敢跟你有不同的意見。」

  他在對她怒目而視時忍不住納悶她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算激怒他。如果是,那麼她還真有那方面的獨特本領。

  XXXXX

  奈傑提議大家下午去打獵作為消遣。但敏麗不喜歡那種打獵,因為她的父親近來只用獵鷹打獵,所有的工作都由獵鷹代勞,所有的樂趣也由獵鷹獨享。

  喬安妮同意參加並且一起去。她有一隻溫馴乖巧、專供這種場合使用的小型獵鷹。敏麗拒絕同行。她不想再跟她的未婚夫打交道.,再加上她從未訓練她的鷹打獵,只把牠當成寵物飼養。她給牠取名叫嘉嘉,用來紀念那只被沃夫害死的鷹,所以她可能過度寵愛牠。她也懷疑父親會喜歡她帶著自己的弓箭跟他們一起去打獵,所以她看不出她同行有任何意義。

  但沃夫有不同的想法;事實上,他攔下在用餐完畢後準備離開大廳的她。「妳跟我們一起去。」

  一天內對她下兩道命令?他想要控制她的一舉一動,還是以為她沒有能力自己做決定?「我寧願不去。」她說,覺得沒有必要向他多作解釋。

  「令尊告訴我妳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在我們結婚前習慣我。果真如此,那麼妳會需要努力跟我相處來習慣我,否則我會認為妳不需要這段時間,我們可以立刻舉行婚禮。」

  她想要回答說熟悉他不需要用到她每一天清醒的每一分鐘,但那樣說太危險。他表明了不花時間跟他相處就得立刻跟他結婚。在這兩個令人討厭的選項中,她當然不會選後者。

  因此他們大家來到堡場等僕人把獵鷹和馬帶來。敏麗必須親自去牽她的馬,因為沒有馬僮願意靠近跺跺,連餵食時都是大老遠地把牠的飼料扔過去。她原本可以改騎一匹體型較小的馬,但跺跺真的需要運動。

  登博堡的居民都知道她是如何得到那匹戰馬的,但那並不是一段愉快的回憶,至少就她而言。牠原本屬於一個來訪的騎士,但他只會用蠻力控制牠,甚至經常虐待牠。

  諷刺的是,那匹馬竟然當著她的面抓狂,企圖踩死那個騎士。騎士知道那匹馬對他已無用處,於是下令處死牠。敏麗出面阻止,聲稱她可以馴服牠。騎士當然不信,嘲弄地說如果她辦得到,那匹馬就歸她。

  也許她不該那麼快就辦到。看到她輕而易舉地馴服了他的馬使騎士惱羞成怒。雖然她很不願意讓任何馬屬於那樣殘暴的人,但父親想要僱用那個騎士當家臣,所以為了安撫他的怒氣,她還是表示願意把馬還給他。自尊使他拒絕她的提議,而且立刻離開了登博堡。

  騎士的突然離去當然使父親對她非常生氣。後來父親為了那件事向她道歉,因為他們聽說那個騎士在別的地方找到工作,但不久後就背叛他的僱主,打開城門讓攻擊的敵軍入城。

  從那時起,敏麗就把殘暴和背叛劃上等號,認為生性殘暴的人都不可信賴。在她看來,她的未婚夫就是那種人。

  一如往常,她花了一段時間給跺跺裝上馬鞍,那是她必須親自做的另一件事,除了讓馬僮替她把馬鞍拿來以外。然後她又花了更長的一段時間使牠熟悉她不常穿的裙子。

  但她在女裝下穿了綁腿和靴子,即使跟平常一樣跨坐在馬背上,兩側開叉的寬裙仍然能遮注她大部分的腿,所以沃夫應該沒汁麼好抱怨的。

  她不得不用放在廄欄附近的墊腳石來登上馬背,因為跺跺非常高大。她一邊騎著牠走出馬廄,一邊輕聲細語地安撫牠,使牠在堡場的人群中保持鎮靜。但她一出馬廄就被叫罵著拖下馬背。

  「妳是腦筋糊塗了,還是根本沒有腦筋?」

  動作發生得太快,她的雙腳被卡在馬蹬裡,雖然隔著靴子,腳背還是被鐵環勒得瘀青。當她被粗魯地抱離跺跺時,環著她腰肢的手臂像鉗子一樣,不但使她一時之間無法呼吸,還弄痛了她。她愣了幾秒才搞清楚出了什麼事,才明白有人自認是在「解救」她。她在心裡猛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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