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真的應該操練一下。」沃夫恐嚇。
雷蒙咧嘴而笑。「也許你應該來一大壺蜂蜜酒,再來一塊前腿肉咬咬。」
「你應該去約翰的朝廷應徵丑角,哥哥,我認為你很快就會被錄用。什麼事讓你的心情這麼好?」
「我和妻子共度了一個愉快的夜晚,今天的心情怎麼會不好?而你的心情顯然比去接你的未婚妻時更壞,當時我還以為已經壞到不可能再壞了。昨天跟你分手後發生了什麼事?」
「應該問沒有發生什麼事才對。」沃夫喃喃自語地走開。
尾隨在後的雷蒙聽到弟弟的話,咧嘴而笑地問:「好吧,沒有發生什麼事?」
沃夫回頭瞪哥哥一眼,哼了一聲作為回答。他繼續往前走,進入最近的馬廄,停在兩間廄房前。其中一間關著他的黑色駿馬,另一間關著敏麗的戰馬。他從腰袋裡掏出砂糖。令人意外的是,他沒有把砂糖給他自己的馬吃;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敢把砂糖遞給敏麗的戰馬吃。
「是我,就會擔心我的手。」雷蒙一本正經地說。
「別擔心,牠愛吃甜食,看到糖就乖得很。」
「你的膽子真大,敢找出牠的弱點。」雷蒙輕聲低笑,然後好奇地問:「你拿糖餵她的馬,卻不餵你自己的馬?」
沃夫聳聳肩。「我的馬已經被寵壞了。」
「她的馬就沒有被她寵壞嗎?」
沃夫再次聳聳肩。「就算是,她想寵也寵不了多久。一等賓客開始抵達,她就會被限制行動在閣樓裡。」
「明智的預防措施。」雷蒙說。「但眼前使你虐待部下的問題是什麼?」
沃夫歎口氣,用手指扒過頭髮,苦惱得沒注意到手指上沾滿砂糖。「我發現我想要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可以理解。如果有人企圖傷害我的妻子,我也會──」
「不,我指的不是企圖傷害敏麗的那個人。」沃夫插嘴。「等我逮到那個人,他會希望一死以求痛快。我指的是敏麗以心相許的那個人。起初我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但現在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他。」
雷蒙吃了一驚。「你什麼時候從討厭她變成喜歡她了?」
「誰說喜歡她來著的?」沃夫回嘴。「她是我的未婚妻,雷蒙。我無法忍受我將和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競爭。」
「素未謀面。這麼說來,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沃夫眉頭一皺。「不,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她?」雷蒙問。
「讓她以為我打算傷害他嗎?」
雷蒙輕聲低笑。「你剛才不是說想殺他嗎?」
沃夫擺擺手。「那只是氣話而已。別用懷疑的眼神看我,哥哥。在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和她為什麼迷戀他以前,我想不出該如何結束她對他的迷戀。」他的眼神變得若有所思起來。「但我認為這件事你幫得上忙。」
雷蒙挑起一道眉。「你要我去問敏麗小姐?」
「不是問她。她不會告訴你的。去問她的妹妹,喬安妮的個性截然不同,她溫柔順從,不是那種多疑的女人。她應該知道這個人是誰,而且願意告訴你的可能性比告訴我大。」
「如果她不肯說,我猜我可以揍得她說出來。」雷蒙挖苦道。
「你拿對我這麼重要的事開玩笑?」
「天啊,你的幽默感什麼時候入土為安了?不,我認為你小題大作了。就算你的未婚妻喜歡別人,她還是得嫁給你和忠於你。還是你有理由相信她會背叛你?」
「不,我認為她會遵守她發的誓言。我擔心的不是那個。如果你在跟你的妻子做愛時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把你想像成另一個男人,你會有什麼感覺?」
雷蒙脹紅臉。「我今天就去找她妹妹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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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聊的那些閒話令敏麗吃驚。她已經好多年沒有被迫坐下來聽那種閒聊了。要不是安妮夫人在吃完午餐後立刻把她們姊妹倆叫去幫忙繡她想在婚禮前完成的大掛毯,她今天也不會那樣做。
巨幅的掛毯繃在壁爐附近的大架子上,同時有十個人圍坐在架子邊工作也不覺得擁擠。安妮留下來監工害敏麗沒辦法開溜,因為她不想和堅決的伯爵夫人起爭執。
但她只是拿著針線假裝在刺繡,那幅掛毯在完成後會非常漂亮。它描繪的是一個威嚴的騎士和他的隨從騎著馬在盛夏的山崗上眺望接近的敵軍。但手腕上停著獵鷹的騎士絲毫不擔心逼近的威脅,他的表情幾乎像是在放聲大笑。他應該是蓋義爵爺?還是沃夫?無論是誰,她都不該用她差勁的刺繡技巧破壞掛毯將有的華麗優美。
至於在她身邊流傳的閒話,內容從血淋淋的分娩細節、導致懷孕的親密行為到某個士兵的劍是如何的又粗又長。喬安妮對她低聲說明她們指的劍是什麼時,敏麗的臉上才出現地們想看到的紅暈。
但在明白她不是那種容易逗著玩的準新娘時,她們很快就放棄了。所有的準新娘都必須忍受女伴沒有惡意的捉弄,但敏麗不是一般的準新娘,所以她的反應和她們預料中不一樣,只是瞪了幾次眼睛和紅了一次臉。
坐在那群女人之間時,敏麗感覺到一直有人在盯著她看,好像有人奉命在監視她似的。她擺脫那種奇怪的感覺,說服自己相信那是因為女人們的笑聲引來別人的側目,而她只是正好在這群女人之間。無論如何,安妮夫人一離開大廳,她就忙著逃離刺探的目光。
她能夠脫身是因為喬安妮也不在大廳。她回房去拿一種罕見的亮藍色絲線,那是她們的父親從聖地帶回來的寶物之一。她想用它來繡領隊騎士的眼睛。那算是她的慷慨饋贈,因為掛毯不會裝飾在登博堡裡。但至少她此刻不在大廳,無法阻止敏麗開溜。
但敏麗發現自己逃得還不夠快。在下樓前往堡場的途中,她遇到沃夫的同父異母哥哥正要上樓。上午去看跺跺時,她已被告知從此以後她都不可以獨自離開主樓,即使只是到馬廄去也必須有護衛陪同。她在那時就決定下次企圖離開主樓時要假裝成喬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