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夫要帶我去打獵。」
敏麗認為那句話說明了一切,不料喬安妮只是淡淡地問:「那又怎樣?」
「我原本以為我再也不能打獵了,至少不是我喜歡的那種方式。但是現在,在我們結婚的兩天後,他就要帶我去打獵。妳看不出其中的意義嗎?」
「我當然看得出來。」喬安妮洋洋得意地回答。「問題是,妳呢?」
敏麗輕聲低笑著脫掉衣裳。「這會兒妳是不是要說我早就告訴過妳了?妳有個壞習慣,喬安妮,不但每次都對,還要為此洋洋得意。」
喬安妮哼地一聲說:「我才沒有──妳確定妳要穿綁腿嗎?」
敏麗露齒一笑。「他命令我穿的。」
喬安妮翻個白眼,還是過去幫忙她換衣服。「他跟妳說愛妳了嗎?」
「還沒有。」
「那麼今天也許會說。」
「妳真的那樣認為嗎?」
「我?」喬安妮又哼了一聲。「我哪裡知道?我很少是對的。」
敏麗大笑著擁抱妹妹一下,然後抓起弓箭跑出房間。
「等一下!」喬安妮在她背後喊道。「妳忘了穿斗篷。如果妳沒有注意到,現在還是冬天!」當敏麗沒有回來時,她暗自微笑。「算了,我懷疑他會讓妳著涼。」
敏麗好多年沒有這麼快樂了。是的,快樂。它全寫在她的臉上。她無法掩飾。她身旁的男人始終咧著嘴傻笑,好像知道她的快樂是他造成的。事實上也是。真是不可思議。
一個月前他到登博堡迎娶她時,她以為她這一生即將完蛋,除非她不嫁給宋沃夫。如今他們已經成親完婚,她竟然覺得很快樂。她喜歡跟他在一起。他好像在特地討她歡心,她也確實在許多方面感到歡喜。
那麼他愛她嗎?現在她傾向同意喬安妮的看法,但要聽到他親口說出來才能完全確定。如果他真的說了呢?如果那樣能使他快樂,她應該欺騙他說她也愛他嗎?
喬安妮說的沒錯,她確實需要靠他的愛來獲得她渴望的自由。今天就是最佳例證。但是她自己的感覺呢?她很快樂,這一點不容否認。現在她對他十分滿意。但這樣對他來說就夠了嗎?還是他會要求她以愛回報?如果他們一直像這樣相處愉快,他會去在意她愛不愛他嗎?
敏麗聽到箭咻地一聲射出,轉頭看到沃夫放低手中的弓。她望向他面對的方向,看到地上躺著一隻野鴿。她朝他露齒一笑,跟他一起去拾獵物。
「你會拔毛嗎?」她在抵達那只肥美的野鴿身旁時問。「現在就烤來吃會很不錯。」
「我?」他低頭望著那只野鴿大笑。「妳呢?」
「我向來把獵獲物帶回去交給廚房處理。」她承認。
他點點頭,拾起野鴿塞進麻袋裡。「下次我們得帶個廚房助手一起來。」
下次……
聽到還有下次令她開心得想要吻他。她突然靜止不動地凝視著他,發覺沒有事情可以阻止她那樣做。於是她吻了他。
他立刻把她拉進懷裡,化被動為主動地吻她。他的弓和麻袋掉落在地。片刻後他停下來凝視她,他的眼中充滿柔情,就像撫摸她臉頰的那隻手一樣。
她驚訝地望著他,以同樣驚訝的語氣說:「你愛我?」
「妳花了這麼久才想通?」
「是的。」她粉頰微紅地說。「我的心思一直放在別的事情上。」
他微笑點頭。「希望那些事不再令妳煩惱,從現在起妳能多放點心思在這種事情上。」
他再度吻她。熱情的擁吻使他們暴露在冷空氣中的肌膚迅速溫暖起來。她心想再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會冒出蒸汽來……
她聽到一聲重擊聲,然後感覺沃夫倒向她。他真的倒下了,帶著她一起倒下,壓在她的身上,然後毫無動靜。她被壓得無法動彈,幾乎無法呼吸。
她恍然大悟他靜止得不太尋常,同時感到溫熱的鮮血從他的後腦勺滴到她的脖子上。
她正要尖叫時,他被人從她身上推開。她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被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她驚駭萬分地望著躺在地上流著血的沃夫。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臉色如此蒼白,看不出他有沒有在呼吸。接著她抬起頭望向那個緊抓著她手腕的男子。他的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根顯然用來擊倒沃夫的粗大樹枝。
「天啊,你瘋了嗎?」她驚呼。
「沒有。」那個男子對她露齒而笑。「只是運氣好。」她一點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在聽到他的下一句話時就懂了。「來吧,小姐。我們早該見面了。」
XXXXX
淚眼模糊的敏麗看不清自己被帶到什麼地方。雙手被反綁在背後使她無法擦拭淚水。等她能夠看清東西時,她已置身在一間茅屋裡。
她無法確定茅屋是村子裡、村子附近或孤立在樹林裡。那裡住著一對老夫婦。老婦人被揍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地躺在角落裡。老先生坐在她身旁的地板上,看來沒有受傷但飽受驚嚇。她猜歹徒利用老人來打發可能的訪客,毆打他的妻子使他努力假裝一切正常。
茅屋不大,只有一個房間,因為還有其它人在,所以十分擁擠。除了把她綁來的那個男人以外,還有兩個男人,以及前幾天被她當成妓女的那個女人。
敏麗被粗暴地推進茅屋時第一個聽到的就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好不容易!我現在可以回倫敦了嗎?我在這裡毫無用處,因為那位爵爺已經對我起了疑心。」
「妳太小看自己了,玲玲。妳還有下毒以外的本領。」敏麗背後的男人回答。
「是啊,埃勒,但你不希罕。」
埃勒輕聲低笑。「亞傑和克瑞非常欣賞。妳使他們在等待的這段期間非常快樂。妳現在可以走了,只要小心別讓人看到。」
「那還用說。我可不想被抓到。這裡的戒備森嚴得很。」
「再森嚴也沒有用,因為他們的漂亮寶貝還是落在我們手裡了。」埃勒洋洋得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