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裡找到她的?她又跑出來打獵了嗎?」另外兩個男子中的一個嘲弄道。
「沒錯。」
一聲驚異的口哨聲。「沒想到她還會那麼笨。」
「但她這次不是一個人。」埃勒說。
「啊,沒有那麼笨,只是對你來說太笨,對不對?」
「正是。」埃勒說。「但我原本以為她會像上次那樣逃跑,所以一直在監視城堡大門。我在前往監視地點的途中發現他們。」
沒有人問跟她一起的那個人怎麼了。由此可見,其它人理所當然地認為埃勒已經把他解決掉了,也就是把他宰了。
眼淚再度奪眶而出。沃夫死了嗎?如果她有時間查明就好了。但她擔心會發生最壞的情況。她看不出他是否還有呼吸。他的臉色好蒼白,跟死了一樣蒼白。
她心如刀割。她不敢奢望沃夫在挨了埃勒那一記重擊後還能活著。她後悔自己太遲發現愛他。他沒有問,但是天啊,她多麼希望她說了,在他……止不住的淚水浸濕了蒙住她嘴巴的布條。
「如果妳叫喊,我會割掉妳的舌頭。我寧可不必那樣做,寧可聽到妳的聲音,只要別太大聲。明白嗎?」埃勒在解開蒙住她嘴巴的布條時對她耳語。他在跟同夥說話時已經解開捆綁她雙手的繩子。他們有這麼多人,門又關著,他想必覺得不需要再捆綁她。
她默不作聲。如果她覺得叫喊有用,她就會不顧一切地叫喊。但告訴他那句話對她沒有好處。她轉身面對他。她一直沒有把他看清楚,當時因為驚駭過度,所以只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沃夫,後來她哭得太厲害,什麼也看不到。
發現他如此高大英俊令她詫異,但也只有一下下。殺手畢竟有許多種。另外兩個蓄著鬍鬚的粗壯男人看起來像典型的傭兵。但這個埃勒不一樣,有種更加凶殘駭人的特質。他給她一種感覺,好像打死蒼蠅和殺死嬰孩對他來說並無不同,都不會令他於心不忍或良心不安。這種目無法紀、無惡不作、喪盡天良的人比一般的傭兵更危險,比他的兩個同夥更可怕。
亞傑和克瑞坐在房間中央的桌邊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著她。蜷縮在角落的老人好像不敢看她。玲玲在忙著收拾包袱,顯然打算盡快離開。果然給沃夫猜中了,她那天混進大廳的目的就是要下毒害死她。
但敏麗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還在這裡,為什麼還想綁架她和置她於死。難道她完全誤解了約翰國王的暗示?如果不是要叫這些人停止,那麼是叫誰?還是約翰的手下還無法找到他們告訴他們計劃已被取消?天啊,果真如此,沃夫死得就太冤枉了。
「你弄錯了。」她沙啞地說。
「是嗎?」埃勒對她微笑。「我從來不出錯的。」
「但你真的弄錯了。」她堅持。「不管你來這裡做什麼,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國王已經收回成命?他不再希望我受到傷害。」
埃勒聳聳肩說:「我們不是為國王工作。」
「那麼是為誰?」
一個新的聲音在門打開時響起。「他們為我工作。」
第十八章
從他的華服美飾中可以看出他是貴族或富商。他傲慢地站在那裡,好像在等房裡所有的人向他鞠躬行禮。他望向敏麗時的神情是洋洋得意的。
但埃勒大殺他的威風,以毫不掩飾的厭惡語氣說:「華特男爵,你為什麼總是找得到我們?」
「那句話暗示你們一直在躲我?」
「沒錯。」
華特氣紅了臉。敏麗聽見有人那樣對他說話時流露出的訝異之色使他的臉更紅了。「這樣東躲西藏的,你們期望如何拿到酬勞?」他咬牙切齒道。
埃勒哼地一聲說:「我們不會去找你要嗎?但你怎麼會在我們剛剛抓到她時就找到這裡來?」
「也許是因為你們一直等待她的出現,我一直在等待你們的成功──遲來的成功。」
敏麗聽不出華特的話有侮辱之意,但埃勒想必聽出來了,因為他的臉紅了起來。她突然想到……
「抓我是有期限的?」她問,但不真的指望得到回答。「你們至少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華特打算對她置之不理。她注定要死,不需要浪費口舌解釋給她聽。
但埃勒說:「對,應該讓她知道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答案。回答她,華特男爵。」
她知道沒有一位勳爵會聽命於一個傭兵,這個男爵也不會。但他跟她一樣聽出埃勒言外之意的恐嚇。
華特仍然企圖置之不理。「她為什麼還活著?」他問。
埃勒拿出他的匕首。敏麗感到背脊發涼。但匕首不是用來殺她的,至少現在還不是。他從容不迫地用刀尖挑掉指甲縫裡的污垢,然後抬頭望向華特,目不轉睛地一直盯著他。
僵持了幾分鐘後,華特轉頭對她怒目而視說:「妳應該在婚禮舉行前死掉的。柯家和宋家的結合根本不該發生。」
「因為約翰國王反對?那麼這是他的主意?你只不過是他的走狗?」
她不該試圖侮辱他的。她的話使埃勒放聲大笑,華特因而更加憤怒地瞪埃勒一眼。他們顯然互相憎恨。但一個卻替另一個工作?
憤怒歸憤怒,華特還是回答她的問題。「不,這是我的主意,但我得到了約翰的默許。到時他會把我的女兒推薦給雪佛伯爵當兒媳婦。」
「但是婚禮已經完成,」她指出。「你來不及了。」
「不,仍有可為,只是不如原先理想。等妳死後,宋沃夫還是會需要另一個妻子。推薦我的女兒仍然能使約翰得到足夠的好處,因為妳的死會使聯盟不再穩固。」
「你在欺騙自己。你會發現約翰已經收回他的許可。他已經與伯爵和家父再次確認彼此的聯盟,所以他不再反對我的婚事。他已經派信使去找試圖傷害我的那些人叫他們停止。他的信使要找卻還沒有找到的人就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