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嘗這個。」
這個週末,紀夢棠窩在他的書房裡,舒服地躺在他為她添購的貴妃躺椅裡,興味十足地啃著金田一。
「來,喝點精力湯補充元氣。」康焱丞走近,手上端著一隻托盤,上頭是一碗白色瓷碗裝盛、呈橘黃色的湯。
「這是什麼?聞起來好香喔!」她深吸一口氣,貪婪地嗅聞帶著淡淡洋蔥香的氣息。
「其實就是蔬菜湯,我用高湯熬了一下午,蔬菜幾乎都煮化了,妳別小看這碗湯,它可是許多營養的精華。」
「我可沒小看它,這碗湯看起來就很好喝。謝謝!」她放下書拿起湯匙,舀了一口試喝,發現味道棒極了,濃郁且香醇。
「好好喝!」她享受地舔去唇瓣上的湯汁,然後拿著湯匙一瓢接一瓢地往嘴裡送。
康焱丞望著她滿足的小臉,疼寵之情溢於言表,只要仔細一看就能明白他眼眸中的深情,只是--紀夢棠從未發現。
或許她是刻意不去挖掘,也不願深思:他為何對她這麼好?她只是習慣性地去接受他的給予。
當然有時一絲懷疑也會飄過她的腦海中,但她會立即抹去它。她有點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對她只有朋友之情,僅此而已!
深夜,康焱丞沒有入睡,他望著身旁熟睡的人兒,忍不住悄悄伸出手輕輕將她摟進懷裡。也唯有在這個時候,他才縱容自己偷偷地抱她。
不知有多少次,他幾乎忍不住想吻她、擁抱她,甚至佔有她,但他卻都忍下來了。他不想破壞他們之間好不容易穩定的關係,所以他可以隱藏自己的愛意,隱忍自己想要她的慾望。
而她呢?她可曾感受到他對她的一絲心意?
他輕歎一聲,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睡吧!寶貝。」
他閉上眼睛後,紀夢棠卻忽然睜開眼。
原來剛才康焱丞將她摟進懷裡的時候,下經意把她吵醒了。她對他的舉動感到震驚下已,但還是繼續在他懷中裝出熟睡的樣子,直到他呼吸平穩地入睡為止。
她瞪著緊貼著自己臉頰的溫暖胸膛,沒想到他竟會偷抱她。難道他……
無法否認,他的胸膛非常溫暖舒適,令人充滿安全感,她雖無從比較,但她直覺應該不會再有比這更舒服的胸膛了。
然而這個胸膛下屬於她,她也不該眷戀!她心中產生了罪惡感,以及對高仲威的歉疚感。
他還躺在病床上無法下床行走,而她卻躺在另一個男人懷中,並且偷偷喜歡上被他擁抱的感覺--她對不起仲威!
濃濃的愧疚感,讓她立即挪開被摟著腰的手臂,躺回自己枕上,翻身背對他。
仲威還在醫院療傷,她萬萬不能在這時戀上另一個男人,那形同出軌,她不能對他這麼殘忍!
雖然有時他的尖酸刻薄和無理取鬧令她深感無力與傷心,但她還是愛他的--她想。她不畏辛勞兩頭奔波,即使再忙再累也要上醫院來看他,如果不是深愛他,又是什麼讓她如此堅持呢?
正因為她認為自己仍深愛高仲威,所以不能接受康焱丞對她的好,她更不能在仲威危難時拋下他,所以--她不能再貪戀這種美好,她必須遠離誘惑,遠離他!
第二天一早,康焱丞照例做了早餐,但因沒胃口所以她沒吃。那一整天,她舉止怪異彷彿視他如瘟疫般躲著他,他一靠近,她就有如驚弓之鳥般跳起來。
問她怎麼了,她直說沒事,卻依然處處迴避著他。
她不再吃他為她精心準備的食物、不再看他特地為她挑的書,而且盡量避免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裡。甚至還希望能搬到客房去,當然這個要求被他拒絕了。
與她共眠是他唯一能親暱碰觸她的時候,即使沒有更近一步的親密關係,他也甘之如飴,然而她卻想殘忍地奪去他唯一的撫慰?
不!他不會應允的。
就這樣,他們的關係改變了,她對他不再有以往的熟稔自在,而是刻意保持疏遠,簡直像陌生人。
她愈躲康焱丞愈想抓牢她,而他愈想抓牢,她就躲得更厲害……他們就像玩捉迷藏,一個追一個躲,不過肯定的是兩人之間的距離已愈來愈遠。
紀夢棠這麼顯著的轉變讓康焱丞難以承受,他終於能夠體會當年母親因愛而瘋狂的感受了。因為這時他就有個衝動,想要不擇手段地永遠佔有她!
不過他有一點和母親截然不同,那就是他絕不會傷害自己心愛的人。他只想找個方法把她一輩子鎖在自己身邊,不讓她離開。
他眼神陰鬱地望著遠方,喃喃低語:「我一定得做點什麼,否則我一定會失去她……」
他不會讓她逃開的!就算最後她會恨自己,他也不能在此刻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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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紀夢棠特別累,工作繁忙不說,研究所的課業也很重,她天天忙得焦頭爛額,也時常累得想哭,但倔強的她總是咬牙忍住。
這天她幾乎要累癱了,但下了課之後,她還是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到醫院來看高仲威。
走在醫院的長廊上,高跟鞋聲迴盪在靜謐的空間裡,她刻意四下瞄了會兒,走廊上半個人也沒有,沒看見以往總會在走廊上與她不期而遇的康焱丞。
兩年過去,這裡的病患依然稀少,不過聽許寬厚說,近來康焱丞診治的人數增加了,還語意深長地說是某個人改變了他,因為那個人的緣故,康焱丞冰封的心開始有了裂縫,逐漸展現前所未有的柔情。
當時許寬厚盯著她笑得很詭異,弄得她莫名其妙。究竟是誰有這樣的影響力能夠改變他?她並不知道。心情--竟有點複雜!
知道有人改變了他,她當然很高興,但心中同時有種酸酸的異樣感覺。那個人對康焱丞而言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是他所愛的人嗎?
不過,他能改變也是一件好事,那些苦苦等候的病患有福了!她強撐起笑容走向高仲威的病房,沒想到一推開門迎接她的就是一句冰冷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