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特尼但願她說的對,可她沒瑪吉那樣信心十足。哦,錢多斯仍就想要她,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了。可那並不意味著他會永遠地想要她。而且也不意味著他不會再次遠走高飛,扔下她不管。
然而現在真正的希望已經出現。他確已回來了。而且他許諾過不會再離開她。知道這些就足以讓考特尼興高彩烈的了。
她將他的鞍具包--碼吉沒多久前拿過來的--放置到角落裡。接著她走到鏡子前面,再一次審視自己的容貌。今天上午她顯得多麼的容光煥發啊,她還在驚異不解。是愛情使她的雙眼顧盼神飛嗎?不,愛既銷魂,也傷人,現在對此她可以做毫無疑問的見證!是幸福使她想笑、想歌唱、甚至想大聲呼叫。而且那種幸福是不易悶在心裡的。
有一陣子她坐在窗邊,觀看錢多斯睡覺。那還不夠釋懷。她知道自己應該離開房間,找點事情做別閒著。但是她怕等她過後回來,錢多斯又是人去樓空了,她無法消除這層憂懼。那有點荒謬,因為他這次要離開之前,至少也得讓她知道何時能與他再見。那點起碼的體諒他必須給她。不過,那也是她唯一比較自信的事,因此她不想讓他跑出她的眼皮底下。
她慢慢走到床邊,不想打攪他。她只是想離得近一點。在床邊站了一會兒後,她十分小心地躺了下來。他沒動靜。他睡得真香,有點不像他,而那恰恰表明他是何等地精疲力竭。他累得厲害,不會醒過來,即使連……
她撫摸著他,手指頭在他那堅硬的胸肌上輕輕地蠕動。他躺著,只在兩隻長長的腿上蓋了層薄薄的被單,考特尼能想像出他整個兒的模樣。她撫摸著他時,他沒出一點兒聲響,他還在熟睡呢。這下考特尼更大膽了,她把手指滑到被單之上,沿著他的下腹,爬上他那結實的大腿。
接下來讓她大吃一驚:他的一個特殊部位動了起來,他咯咯地笑了。"別停下,貓咪。"一片緋紅染上她的脖子和雙頰,襯著她那身細布黃裙服,格外生動。"你並沒有真正睡著,是吧?"她嗔道。
"習慣於荒野小路而帶來的一個毛病。"他盯著她時,兩眼睡意朦朧。他是那樣驚人的性感,可考特尼現在卻羞答答的了,她趕緊下了床。"你的包在這兒,備你刮面之用。你如果不想繼續睡覺的話……我不是要打攪你。如果願意,你還可以多睡一會兒。沒人知道你在這兒。""是還沒人知道。"他坐起來,"但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在瑪吉的屋子後看到鋸齒的。""瑪吉早料理好了。"她露齒一笑,"她把他拖到她的客廳裡去了。""什麼?"考特尼咯咯笑了起來。"見到他在那兒我簡直不敢相信,可是他正好好地在那兒受苦受難呢。瑪吉是在為上次告訴弗萊徹你帶我來一事做補償。她說了這次要有什麼事,完全隨你的便。"錢多斯一邊嘟噥,一邊用手摸著下巴。"我想我用得著刮臉刀了。"考特尼指指角落裡他那鞍具包,又坐到床上看著他。"你去見你的父親嗎?"她遲疑不決地問道。
"不,"他一面穿上一條黑褲,一面直截了當地回答。他抬起頭滿臉嚴厲地看著她。"而且別想著想著地成人之美,娘們。我不想同那人打任何交道。""他的確既粗暴又嚴酷,還吼來吼去的,可是他沒那麼壞,錢多斯。"他看了她一眼,她歎了口氣,低下眼去。
過了一會兒她抬眼看見他正在洗臉架旁往臉上抹把皂。她猶豫地問道:"你找到他了嗎,錢多斯,在聖安東尼奧的那人?"他挺直了背, "找到他了。他已受過審判,很快就要絞死他。""這麼說你沒殺他?""我將他從監獄劫了出來。"他不熱不冷地說道。他一邊回憶著,一邊慢慢把臉擦淨。"不怎麼困難。史密斯在聖安東尼奧沒有朋友,因此沒人料到會出什麼變故。"接著錢多斯轉過身來。她從未見過他眼中如此冷酷、嚴峻的神色,也從未聽過任何人的話音中會有如此的憤恨。"我折斷了他的雙臂,以及其它,然後將他吊了起來。可那雜種已經斷了氣了。他一定料到什麼了。也許他認出特拉斯克那匹馬,意會到我在恭候著他,我不太清楚。也許他只是信不過我劫他出來的理由。可是我們一停下來他便向我動了手。他抓住了我的刀子,我們爭來奪去的。在搏鬥中,他倒在刀子上,轉眼就一命嗚呼了。
遠遠不夠廠他說著,痛苦萬狀。"遠遠不夠抵償他對白翼犯下的罪惡。"考特尼走到屋子那邊,雙臂摟住他。她遲遲沒感受到他的雙臂的回應,可最後,他將她摟得更緊了。
"白翼是你的妹妹吧?""是的。"用一種彷彿是從無限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他對她訴說了那一天的事,說了回到家發現他母親和妹妹被姦污又慘遭殺害。在他說完之前,考特尼已經泣不成聲。結果倒是由他來安慰她。
"別哭了,貓咪眼。我一直就受不了聽你哭泣。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他們也不再哭泣了。他們能在寧靜中安睡了。"他溫情脈脈地一次次親吻她。這樣可以相互從對方獲得慰藉--同時忘掉那一切。
考特尼下床時正是午後不久。錢多斯又睡著了,這次她下了決心不去干擾他。想起他的母親和妹妹,她仍然難受萬分,不過她告訴自己不要去考慮那些。那是四年前的事了,他也已學會了泰然處之--儘管其間有多少痛苦,她不敢想像。
她剛穿好衣服,響起了敲門聲,她趕緊向床上瞟了一眼。錢多斯也聽見了,睜開了眼睛。他倆警覺起來,但他本不必擔心。她不準備把他的到來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