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內情的人會以為他們迫不及待急著交歡,顧不得合不合宜就在大廳苟合,不在乎世俗眼光就地野合,只為一時快意。
起初李惡也是這麼認為,對堡主放浪的行為頗不諒解,他若真需要女人大可到房裡去,何必傷人地在義妹可能出沒的地方交媾。
雖說這個義妹他認得不情不願,但她嬌言軟語大哥長、大哥短地喊著,人非草木的他多少有些情份在,相處久了倒也把她當一家人看待。
自幼在陰沉的陰風堡長大,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笑,即使多餘的情緒也是被禁止的,他必須面無表情地執行任務,方能冷血地統領百名手下。
而她帶給他家人的感覺,溫暖他已經冷卻的心,讓他覺得人生處處有希望,不必急著冰封自己。
可是當他看見堡主急忙擦去嘴角血漬,當下恍然大悟自己做錯了什麼,他不該讓她進來的。
「原來你正在快活呀!難怪不准我進來。」怔忡了片刻,沒注意他嘴角血漬的羅竹衣才緩緩地吐出這句話。
不想傷她,卻又不願她看見他又以血御寒,於是拓拔剛神色冷峻的低嘲,「既然瞧見我在忙還不趕快出去,那麼淫蕩想來湊個熱鬧嗎?」
「你……」她不承認自己的心受傷了,緊咬著下唇微顫,「你忙你的不必招呼我,我剛好可以待在一旁學學伺候男人的本事,說不定哪天還能用在別的男人身上。」
他傷了她,她也要傷他,這才公平。
「妳敢?!」他會先殺了她。
她裝作不在意的挑挑眉。「有什麼不敢,你又不是八人大轎抬我進門的夫婿,我將來也要為人新婦,總不能看著你快活而我只能彎腰拭桌椅吧!」
別真當她是婢女看待,一時走不掉並非永遠走不掉,就算她離不開陰風堡,等個三、五月大姊發現她不在家自會尋來,到時他想攔也攔不住。
「妳是我的,誰敢碰妳我就殺誰。」他會是她的天、她的夫,一輩子也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殺殺殺,你除了會殺人還會什麼?難道你覺得殺的人還不夠多,要不要連我也殺?」她現在心痛得要死,不怕他給她一劍。
「如果妳敢背叛我,我照殺不誤。」得不到她,他也不會讓其它人得到。
羅竹衣冷抽了口氣,鼻頭一酸。「好呀!拓拔剛,我就背叛給你看,我要讓你知道不是每件事都能順你意,上天不會善待一個寬生魔長的大魔頭,你等著被打入阿鼻地獄吧!」
一說完,她噙著淚轉身跑出去,沒瞧見因她一席話而大受打擊的拓拔剛流露出死寂神色,痛苦難當地以掌遮面掩去眼角的傷痛。
她說他是魔,一個不得善終的魔,她終於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他不是人,而是人人唾棄的妖魔。
她對他失望了吧!他終究成不了她想要的人。
「堡主,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只是一時氣急才胡言亂語,這不是她的真心。」她有些迷糊、有些小賊性,但絕不會出口傷人。
因為言語利於刃,這是她曾說過的話。
「是不是真心又何妨,我的確是個魔,不管她願不願意,她只能待在我身邊。」他霸道的宣稱,不留後路。
「堡主……」何苦為難自己,告訴她實情不就得了,況且她之前也看過堡主吸食血的模樣。現在的堡主變得太在乎自己在她眼中的形象。
「去追她,別讓她有機會溜出堡,我現在的樣子不能見她。」她已經開始恨他了,他不能再驚嚇到她。
看他身受寒毒之苦仍處處為她設想,李噁心中一樣難受。「是的,堡主。」
一記寒冰掌害苦了一對有情人,拓拔剛放開懷中的杜遙夜,神情頹喪地將身體拋向大椅,雙眼一閉忍受體內寒毒和心中情感的雙重煎熬。
他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她,他的心、他的情已在無形中被她竊走,情意橫生充斥整個胸膛,他不曉得失去她後,他還能不能活著。
一直以來他總是不斷的殺人、殺敵、殺仇,甚至是弒親,手上的殺戮讓他止不住殺意,只要一不順他的眼就要殺殺殺……
他真是殺紅了眼,發也因此變白,上天果真在懲罰他,派了她來宣讀他的罪行,給他狠狠的致命一擊。
「真愛她就別再傷害她,你可以向她解釋清楚,不要讓誤會橫在你們之間。」杜遙夜想起家鄉的郎兒,感同身受。
「誰說我愛她來著?她還不配讓我在意,妳以為冷殘成性的我真會為一名低賤的侍婢動心嗎?」他太縱容她了,才會讓她無視他的威嚴。
不再了,等他熬過這波寒毒,他會親自教會她誰才是主,什麼是為婢之道。
「不動心就不會痛苦,瞧你此刻的模樣分明是為情所苦,真不曉得你在說服誰?」她嗎?她不以為然。
拓拔剛狠厲的瞪視,「坐穩妳元配夫人的位置別生事,我只承諾照顧妳一生一世,可沒答應不弄殘妳。」
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親自動手。
「我不是非成為你妻室不可,只要你肯以西夏百姓福祉為先,承諾是可以反悔的。」反正她也不想嫁給一個終年結霜的丈夫。
她早就想悔婚了,可惜苦無機會,一年拖過一年乾耗著,把大好年華都耗費在等待上。
「杜遙夜,妳倒挺有憂國憂民的胸懷,我那個皇帝弟弟給妳多少好處?」讓她處處為他設想,甚至是犧牲女人的一生。
不與他一般見識的杜遙夜揚起唇取笑,「昔日的殺人魔成了今日的癡情種,你不想辦法解決我的問題,剛剛哭著跑出去的姑娘絕對不會與你白首到老。」
一名不怕他的女子絕非普通人,起碼她有反抗他的膽識。
「她哭了?」微微一愕,紅透的雙眼浮現一絲懊悔。
「我想她會哭得很淒慘,如果她愛你。」沒有一個女人看見心愛男子懷抱著另一個女人會不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