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罌粟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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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隔壁班的同學。」伴隨著這句低喚,平靜無害的笑意出現在陸曉生的臉上,他靜靜地看著這名高中與他是隔壁班同學,而現在則是與他合作了近五年之久的經紀人。

  「不要每次想威脅我時,我就又變成隔壁班的!」備感威脅的富四海,氣岔地往後退了一步,指著他的鼻尖,「她都已經要結婚了,你還眼巴巴的巴著她做什麼?」

  「我們從沒有分手過。」陸曉生邊說邊解開襯衫上的兩顆扣子,露出長年下來因工作因素而練出來的肌肉。

  「那又怎麼樣?」體型跟他差了一截的富四海,不爭氣地再往後退了兩步。

  他很爽快地說完今日在見到她後所下定的決心,「所以我還是她的現任男朋友,在她結婚前,她的未婚夫得先把位置讓一讓。」

  「不要又用你的歪理來扭曲別人的世界!」最壞的預感再次成真,富四海簡直氣急敗壞。「你真想要把她要回來的話,這些年來你幹嘛不行動?幹嘛非得挑人家都要結婚這當頭才要來搞小破壞?你要是真愛她的話,你就該為她著想,別在這時攪亂了一池春水才對!」

  「我只是想把她重新放回我的軌道裡而已。」不為所動的陸曉生微瞇著黑眸,蓄藏在白色襯衫下的緊繃肌肉,在他的每一個小動作間幾乎清晰可見輪廓。「至於這些年來我不找她的原因,我想你比誰都明白。」

  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會想阻止他呀!他也不想想為了賀詠童這三個字,他究竟折磨自己多少年了,早知道就不該答應他回來台灣開什麼個展,只要跟這塊與賀詠童沾上點邊的上地,就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

  「真卯上了?」心底有一百個不願意的富四海,望著他那雙沒得商量的眼眸,問得很不情願。

  陸曉生認真地頷首,「再不卯就沒機會了。」離她結婚只剩一個月不是嗎?

  「我一定得幫你做這種缺德事?」他還是想掙扎。

  「做不來的話,我不介意換個經紀人。」陸某人也不囉唆,爽快地賞了他一條自由的退路。

  「嘿,我還有人權吧?」完全不被惦念勞苦功高,為了愛情就被兩手拋,險些氣昏頭的富四海,直飆至他的面前揚起一顆拳頭。

  「在我直徑兩公尺範圍內沒有。」陸曉生亮出一隻更大的拳頭,附帶在臂上隆起兩座小山的臂肌當作回禮。

  每次都只會仗勢欺人,跟人比誰的臂肌大!

  「地址啦!」長時間處在暴力陰影下,不情不願又再次下海奉陪的富四海,放開拳頭改換成掌心往前一攤,「不給地址我怎會知道哪裡離她最近?

  第四章

  剛吃完飯,臉上還黏一顆飯粒的賀之謙,蹲在女兒的房門口看著剛返家的她。

  「女兒,這幾天妳怎麼都失魂落魄的?」本來是上樓來叫她吃飯的他,愈看她的臉蛋,就覺得她好像清瘦了不少。

  「有嗎?」詠童淡淡應著,面無表情地將身上的套裝外套脫下掛好。

  盯著她那種只在記憶中出現過幾次的模樣,賀之謙轉了轉眼眸,試探性地問。

  「妳是不是……遇到什麼人了?」根據經驗來看,能讓她出現這號表情的人,在這世界上大概只有一個。

  本來就不怎麼想開口的詠童,在他一把問題問出口後,整個人怔了怔,而後芳頰一撇,更是不想開口說話。

  「老爸猜對了是不是?」蹲在地上的賀之謙問得很有把握。

  「前幾天我坐捷運時遇到了曉生。」她乾脆直接說出來,省得他接下來幾天都會拿著那個問題不停猜測。

  「然後?」賀之謙一雙老眼登時煥然一亮,既期待又興奮地問。

  「就這樣子,沒什麼然後。」她聳聳肩,決定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不再繼續。

  他卻不這麼想,因自她的話裡,他可以聽得出逃避的意味,他歎了口氣,自褲子後頭的口袋摸出一封信,起身踱至她的身旁問。

  「其實還是很想他?」

  「老爸,你太閒了嗎?」把工作帶回家的詠童,有些受不了地自書桌抬起頭瞪著他。

  「我只是很欠扁。」他委屈地亮出手中的那封信交給她,「這可是妳老爸我冒著挨棍子危險去老家偷來的。」

  她拿過那封信,有些好奇是誰寄的信得害他跑去老家偷,但信封上頭並沒有列出寄件人的地址,她再翻過信封一看,在信封背後印著她當年讀過的高中名稱,以及三年六班班委會這幾字。

  「同學會?」從沒參加過這種活動的她,有些懷疑地問。

  「嗯。」賀之謙開始積極地向她鼓吹,「妳老爸特地去偷來的,妳就去參加一下吧。」

  原本是想點頭同意的她,在回想起那日見過況絢麗的景況,以及自己在那些老同學的心中,早已是個斷線風箏後,有些退卻地向他搖首。

  「我都這麼多年沒跟他們聯絡過了……」別說見了面之後要說些什麼,她就連他們的長相也都忘光了。

  有點明白她處境的賀之謙,將那封她連拆都沒拆,就放到一旁的信再拿回她的面前,然後大掌在她的頭上拍了拍。

  「不然,去死心也好。」

  「死心什麼?」覺得這兩個字,在這時聽來格外刺耳的她,忍不住斂緊了柳眉。

  「妳認為是什麼就什麼囉。」也同樣不老實的他,將老臉往旁一轉,邊吹著口哨邊跟她打太極。

  婚事、公事、心事,三者在她心中打結亂成一團的詠童,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實在是沒有精神在這節骨眼跟他玩這套。

  「老爸,我快結婚了。」就算去看到了陸曉生又怎麼樣?就算她承認她該死心的對象是陸曉生又怎麼樣?無論她再怎麼做,那只會在她這最亂的當頭,為她亂上添亂。

  刻意忽略當作沒聽到這句話的賀之謙,拉了張椅子坐在她的對面,對她擺了副深表同情的臉龐。

  「曉生他……」他低聲地說出這些年來她一直都不知道的事,「當年在他出獄後,他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老家找妳,後來的那幾年,他也寄了很多信給妳,不過,都被爺爺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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