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氣離開秦府後,江喜多便有點後悔。
她應當聽秦遊方解釋的,如此一走了之,倘若秦遊方真與姚府小姐結了親……
該不該轉頭回去?
「那不是江喜多嗎?」
正猶豫著,兩名秦府家丁一左一右箝住她。
「正好。老太爺們和夫人要找你問話呢!」強將她架回秦府。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江喜多憤惱極了,竟像個階下囚似,被些粗魯漢子脅迫架著。
「你叫也沒用!有什麼話到太爺們和夫人面前說去。」
瑞安正急跳著出府,見兩名家丁架著江喜多進府,嚷道:
「喂!你們倆在做什麼?」
家丁眼皮子一搭,道:「老太爺與夫人要找這傢伙問話呢!」
「少爺呢?你們告訴了少爺沒有?」
兩名家丁互望一眼,哼了一聲,道:「瑞安,你少拿少爺壓我們。你也不是不知道,少爺被這小子蠱惑,老太爺們和夫人正要拿他問話呢!太爺們和夫人的命令,你敢不從嗎?」
「呃……嗯……」搬出老太爺和夫人,壓得瑞安囁嚅起來。
「哼!」家丁又哼一聲,押著江喜多進去。
「放開我!」江喜多不斷掙扎,但都被箝得死死的。
她足踝扭傷,被家丁硬押著,步步生疼,趕不上家丁的步子。家丁索性用拖的,硬是將她拖了進去。
「這下慘了……」瑞安喃喃。
都說少爺給江喜多迷了去,受江喜多唆使做了許多糊塗事。瞧!不就才莫名其妙的丟給他一塊白帕子,要他合什麼八字?!
可是,要不把這事通知他家少爺,他瑞安的腦袋恐怕也不保了--太爺夫人怪罪下來,有少爺為他擋,少爺怪罪下來呢?只有牆壁可擋了。
仔細思來又想去--瑞安跺跺腳,忙不迭奔出去找尋秦遊方通風報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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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百般蠱惑少爺,到底有什麼企圖?」秦夫人面色嚴肅,口氣嚴厲,怒斥著被強押跪在地上的江喜多。
聽下人描述,這江喜多長得眉清目秀,比一般姑娘還要來得明麗。果然,瞧那眉眼、那神態舉止,比姑娘還多出三分柔與媚,要不說了,還會錯以為他是作了男子裝束的姑娘。
「我沒有!」一輩子沒受過這般的屈辱,江喜多說不出的羞憤。
「還敢狡辯!」三太爺拍案喝道,「就是受了你的蠱惑,遊方才會做了那麼些糊塗事,險險壞了秦家的風水!」
「自從你來了後,秦府便風波不斷。你老實說,你究竟有什麼目的?」二太爺厲聲質問。
「江喜多不過一介寒士,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你千方百計糾纏少爺,無恥厚顏,不顧禮法,讓少爺為流言所累,還不承認!」
提起這事,秦夫人便一肚子氣。好生生個英俊儒雅的兒子,卻為男色所迷,招來惡名聲。
秦府何曾有過這般惡名?都是這江喜多惹來的禍端。
「夫人,江喜多如何不顧禮法了?要喜多陪讀隨侍,是少爺的主意,太爺們也沒異議,不是嗎?太爺--」
「這--」三位太爺語塞,你看我我看你的。
「住口!」秦夫人怒道:「你倒伶牙俐齒,難怪遊方會受你的蠱惑!」
「沒錯!」三太爺高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主僕有別,你卻趁機蠱惑家主,引誘他走上歪邪之道,該當何罪!」
五太爺道:「江喜多,你老實招來,或可以免你一頓責罰。遊方已準備與姚府小姐成親,你再多心機亦是枉費!」
「這怎麼行!五太爺,這種不知羞恥可恨的賤僕,得好好教訓一頓才成!」
「太爺,夫人,您們口口聲聲說我不知羞恥,蠱惑了秦遊方,請問我是怎麼不知羞恥法?」
「住口!少爺的名諱也是你喊得的嗎?」秦夫人大怒!「來人!給我掌嘴!」
「是!」一名家丁竄出來,逼向江喜多。
江喜多心刺縮了一下,掙扎起來。無奈雙臂被緊押著,動彈不得。
家丁揚起手。
看來,是非受辱不可了--
「住手!」
秦遊方大叫,氣急敗壞的趕過來!
他一把推開家丁,踢開強押著江喜多的兩名家僕,小心翼翼扶起江喜多,將她拉到身後。
「二太爺,三太爺,五太爺,娘,您們這是什麼意思?!」他氣鼓鼓的,滿額是汗,冒著大不諱直瞪著自己親長。
幸好,他及時趕上!要是那一巴掌那麼打下來--他簡直不敢想!握緊江喜多滿是冷汗的手。
江喜多又感激,同時又無法不恨。這事皆因他而起,而他卻又要與那姚府千金成親了……
她忍不住妒和怒,甩開他的手。
「喜多……」秦遊方可憐巴巴的喚著她。「都是我不好,累了妳受辱,我……我……」
「遊方!」秦夫人痛心道:「你還執迷不悟!到現在還被這奴僕所惑!」
三太爺道:「遊方,你要清醒一些,別被佞僕所誤!」
「沒錯!遊方,一時糊塗也就罷了,及早回頭,別再被這等目無尊上的佞僕所蠱惑。」
「二太爺,三太爺,娘,您們都搞錯了,我是被喜多所迷沒錯,但那是我心甘情願--」
「你怎麼還執迷不悟!你和姚小姐早日成親,或許可讓你早點清醒!」
「什麼親事!太爺,娘,您們別自作主張!」
他何曾這般忤逆過?
卻為一個男僕如此頂撞親娘與太爺!
「遊方,」秦夫人指著江喜多,不無幾分忿憤。「太爺與娘是為你好,而你竟為了一個下人頂撞太爺與娘!」
秦遊方垂下眼。
秦夫人見狀,柔聲勸道:「遊方,姚小姐溫柔嫻淑,知書達禮,與你十分匹配。娘相信,這門親事你一定會十分滿意。」
「不,娘……」
「改日你與我登門上姚府提親。至於這件事,娘可以不追究,把這賤僕攆了出去便是。」
「不,娘--」
「不必妳趕我,我自己走便是!」聽得秦、姚兩府果將聯姻,江喜多心裡不禁一陣護恨,對秦遊方幾多怨慰,冷冷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