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比利都在天未亮時出去找他,接受他的指示。每一次,比利都很快的就回來了。因此,她推論考特都睡在不遠之處。
「什麼?」她不曉得溫妮莎又問了些什麼。
「我問你,你今天是不是累得不想動了。我相信他們已經給喬治先生備好馬鞍了。」
若瑟琳合著眼,仍靠著抱枕休息。
「溫妮莎,我不累,但我今天不太想出去騎馬。你找個人帶它出去運動運動就好了。」
「那邁爾斯怎麼辦?你是知道的,他很喜歡和你一起去騎馬。」
若瑟琳懊惱的想:企妮莎什麼時候才肯放棄牽紅線的角色?她和邁爾斯就是不來電,有什麼辦法呢?
邁爾斯比不上傷她心的那個男人,他太蒼白、太迷人、太逢迎、太巴結了。有的時候,他甚至讓人覺得懦弱。考特就不同了——
該死的,她得停止對這男人的思念了。
不過,她仍然不想出去。
「溫妮莎,一天而已,不會害死他的。」
「那我可不曉得。我相信他很有挫折感,莫拉也這麼說。人家可是他妹妹,對他的心意當然很明白。」
若瑟琳差點就哼出聲來,這一對兄妹賊頭賊腦的不知在搞什麼。她傾身一看,正好發現那一對兄妹在河邊漫步,似乎在商議什麼大事。
她瞄了伯爵夫人一眼,問:「是她說的?」
「是的。」
「我不相信那個女孩子說的話,我已經逮到她說過謊了。」
「什麼?」
「有一天,她告訴我,她父親在東部擁有一些最好的賽馬,後來,他們迫不得已把那些賽馬都賣了。她說,很可惜,她無法再騎那些馬了。」
「嗯?」
「但是,在我初次答應讓邁爾斯騎喬治先生時,他就說他一直想擁有一匹純種駿馬,因為他家以前只賣拉馬車的劣等馬,在他們那個城市只需要用到那種馬。」
溫妮莎置之一笑的說:「親愛的,見到你這種身份的人,她當然難免要吹噓一番了。現在,你該瞭解,那女孩只是有點嫉妒,有點自我膨脹罷了。你毋需多心。」
「我沒有多心,我只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好吧!但是,邁爾斯的事,我相信她。我親眼看到他愛慕你的神情。事實上,我認為他不久就會向你提出求婚的要求,而我相信他會在搭火車前向你提出的。」
「我也知道。」
溫妮莎眉頭一擠。
「那麼,你不也知道他的確有股挫折感了?那還有什麼好辦的呢?」
若瑟琳咧開一口皓齒。
「我可沒跟你辦,溫妮莎。再說,我看他不是有挫折感。」
「但你剛才說——」
「我是說,我知道他會向我求婚。你自己想想,過去這三年來我遇到了多少次的求婚了?」
溫妮莎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太多了,多得數不清。那麼,你是認為他也是想追求財富的人了?」
「恐怕是的。」
「你也許是錯的,知道嗎?看看他對你的情感,而他又如此俊秀,如此斯文。」
若瑟琳不以為然的反駁:「我這麼有錢,他不能不親近我。」
「親愛的,你怎麼這麼肯定?」
「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
「是的,他看著我的樣子。溫妮莎,他眼底沒有一絲情意,沒有一點興趣。哦!他是很能說那些『甜言蜜語』的,但是他的眼神完全否認了他所說的話。他對我的人沒一丁點兒興趣。」
「哦?」
「不過,話說回來,很少有男人對我有興趣的。」
「男人都是愚昧的。」伯爵夫人頗感慨的說:「親愛的,沒關係。我們又不是要他當丈夫,只是一時的娛樂罷了。你也毋需太擔心。」
若瑟琳擠出一絲苦笑。
「我根本不擔心。」她說。
溫妮莎想了又想,過了好一陣子,她又問:「你真的不擔心?」
若瑟琳莞爾一笑。「溫妮莎!」
於是,她們倆相視而笑。
「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神柔和多了,我看,他對你的興趣反而大呢!」若瑟琳說。
伯爵夫人一時紅了臉。
「啊!原來你自己也注意到了。」
「嗯!可是他還是看著你的時候多。」溫妮莎極力的辯白。
「我剛才都說過了,你現在該明白了。反正,他很迷人、又風趣,這不正符合你的品味?」
溫妮莎又紅了臉。
「親愛的,我都是為你好的。」伯爵夫人表示。
若瑟琳傾身摟摟她知心的好友。
「我知道,我也因此愛你。再說,你不用擔心我們那個壞脾氣的嚮導了。你沒注意到嗎?他躲我躲得像躲瘟疫一樣。我們是完了。」
「真的?」
她不想多作解釋,懶了。
「是的。」
然而,溫妮莎會就此罷休嗎?
於是,若瑟琳連忙說:「我看,我可以出去騎騎馬了。」
※ ※ ※
他們往東方的馬扎諾山騎去,速度之快使他們在瞬間便登上了小山頂。
當然,若瑟琳仍然比他快多了。
她下了馬,等著邁爾斯趕上來。在白楊樹與松樹之間,她牽著喬治先生孤獨的漫步。
運動之後,她全身溫暖;不過,山風仍是寒冷的。天氣愈來愈冷了,她的冬裝有的還擺在箱底呢!看來,雪季也快到了。
還好,她的手下只有幾個人有點小傷風,尚無大礙。
邁爾斯一見到公爵夫人便將速度降低,他很不想見她,但莫拉卻逼著他做。
當然,莫拉永遠是對的!
他們已經快抵達車站了,沒時間再耗下去了。只是,這瘦骨嶙峋的公爵夫人對他沒有一點兒反應,所以,他一直找不到借口更親近她。
因此,他只好另出下策了。
他完全不知道公爵夫人的心意,而她盯著他的眼光更教他發毛。有的時候,她看著他笑,那種笑似乎就是在說「你這種人真可笑」。有的時候,她的眼光似乎對他說「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我全曉得」。
總之,這小女人太可怕了。
一開始,他就反對莫拉這計畫了。以往那些寂寞的老女人太容易上當了,但這一個太年輕了,他那幾招根本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