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話可說?
那就是默認了的意思。
奈奈子怒火更熾,她想狂吼、想砸爛所有的東西,但她想到了電話那頭的他,她不能發火,她不能沒有他,他在那麼遠的地方,她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把他更推進別的女人懷裡。
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比別的女人有著更名正言順的地位,他年年送她女兒節禮,他是在乎著她的,他甚至為了她出生入死,救了她的命,她告訴自己,她和那些不相干的女人是不同的,絕對不同的。
「Tiger,對不起……」
她一邊強迫自己低聲下氣道歉,一邊用力抹淚,並擠出開朗的聲音,她不能讓他知道她哭了,他不會喜歡他的女人是個弱者的,她是老虎的女人,她必須謹記。
「我知道我太孩子氣了,我不生氣了,只要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能回來陪我?」
伊虎在電話那頭半天沒出聲音。
他那麼聰明,一定知道她哭了,但他不但沒試圖安撫,甚至也不願給她一個安撫的承諾,他只是淡淡地丟了一句。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乾脆直接說他不想回來,不想再見到她算了。
他為什要這麼對她?為什麼?
那個在香港的女人,真的對他有這麼重要?
他喝悶酒是為了她?
那天後來他不肯再繼續碰她,也是為了她?
「你再不回來……」
奈奈子讓自己的想像力,轟地一聲燃高了火氣。
有必要嗎?曾幾何時,在感情的世界裡她竟淪落卑微至此?她的驕傲呢?她的自尊呢?
「那我就要回日本去了。」她用著夾帶威脅的語氣說。
伊虎聽見她的話,卻只是再度沉默。
半晌之後他終於肯開口了,在她以為他會因為她的離去而緊張、而慌亂之際,他卻只是很平靜地說了。
「回去吧,妳確實是應該回去了,這裡不是妳的家,妳早就該回去了。」
就像被幾桶冰水同時灌頂,冰澈人心!
緊捉著話筒的奈奈子全身僵硬,手冷、腳冷、血冷、心冷,她彷彿化身成了一座冰雕像。
她不敢相信,如此無情的話,是出自於她深愛的男人口裡。
「Tiger!你到底……」
她的話沒機會問完,話筒裡已傳出喀啦一聲斷了線的聲音。
她連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的話都還來不及問,他就收線了。
一片死寂,就像她的心跳。
第七章
從伊虎收線的那一剎那起,奈奈子就開始了猶如行屍走肉的日子。
她喚來老管家,只扔了一句她要回家了,隨即,就見老管家快手快腳幫她備妥一切,看得出來,他的主子早已通知了他將瑣事打理好,只等她自己開口說要回去了。
在這老僕眼裡,她是什麼?
一塊黏著不放的牛皮糖?
但無論別人是怎麼想的她都已經無所謂了,她的心,累了,倦了,麻木了。
在離去前,她面無表情拉開了衣櫃,將那滿櫃子的昂貴衣物,連同所有配件全部剪爛。
他騙人!
說所有東西都是為她準備的,但他現在卻改了口,說這裡不是她的家?
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永恆不變的誓言?
反正他有的是錢,隨時想買整櫃的衣服哄人開心都很容易,就讓他再去揮霍給希罕他的女人吧,至於她,夠了,真的夠了。
除了衣服,她還到他書房裡,將所有關於她的錄像帶,全抱到院子裡,澆上汽油,點燃了火苗。
火勢熊熊,似可以燒盡一切,包括那所有不當有的情緒,她彷彿可以聽見帶子裡的小小奈奈子,因著火焚而發出的哭號。
活該!誰讓她識人不清,愛錯了不該愛上的男子。
在一切處理完畢她準備定人時,有位理容師匆匆趕來,手腳利落地替她修剪長髮,甚至連手指甲和腳趾甲都沒能放過,老管家說,這是他家主子特意交代的。
這是什麼意思?
奈奈子冷冷想著,是怕她帶走此地的福氣,還是怕她回到日本時,因著面容憔悴而讓人看出她在這裡飽受欺陵?
可無論原因為何,她都不想知道了。
飛機騰空,奈奈子全身縮進椅子裡。
她閉上眼睛,連看一眼窗外景物的勇氣都沒有,因為這裡的一切,包括空氣,都會讓她想起一個應該忘記的男人。
她向空中小姐要了毯子,全身縮進藍色毯子底無聲哭泣,哀悼著她那甫萌芽便夭折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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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認識伊虎的人,都很難從他的表情窺出他的想法,即使是親如手足的兄弟。
像這會兒,剛由與黑寺風的惡鬥中撿回一條命的伊家老四伊豹,終於心情轉好地為伊虎和他心愛的女子做著介紹。
「伊莎貝爾,我二哥伊虎,『伊家四獸』裡的○○七,此外……」他攬著伊莎貝爾笑虧著老哥,「他還是我們伊家男人裡的完美情聖代表。」
「完情聖代表?」
秀氣的伊莎貝爾偏著螓首好奇打量,怎麼看都覺得她這未來二伯和她的豹一樣,是個慣於遊戲人間的情場浪子,實在很難將此等稱號與那正俊魅微笑的男子畫上等號。
「是呀!」伊豹笑嘻嘻的說,「打對方九歲起就認定了她,一等就是十三年,怎麼,二哥,我那完美二嫂今年應該夠大了,要不要和老弟我的婚事,一塊辦辦?」
伊虎瞇眸掃視眼前那摟得像麻花似的小情侶,淡淡一哂。
「小豹,你果然凡事都比人快手快腳,原是整天打野戰、穿舊鞋過日子的,這會兒說收心就收心?」
「那當然!」
伊豹嘻皮笑臉,低頭順勢在懷中佳人臉上偷了個香,伊莎貝爾沒能閃過,又羞又惱只能小小捶了他一下,他依舊眉開眼笑一臉得逞了的表情。
「現在就等這位同學點頭就範了,愛情呀,來得兇猛,即使是矯健如豹子也會瞬間遭到滅頂。」
伊虎也陪著笑了,深邃的眸子卻不見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