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憐兒才剛洗完澡,璦媚就再回到房裡,跟她說守衛已準備好要護送她回寶獅莊去了。
因為完全不在預料之中,所以憐兒的反應也就不太敢相信。「你確定我能回寶獅莊去?這麼快?」
「大人說的的確是寶獅莊,他說你對那地方比較熟,至於平日的花費當然會悉數供應,說不定還會派個管家過去,不過能不麻煩他的地方,你還是別麻煩他得好,你不是也希望盡量避開他嗎?」
「對,噢,是的。」
憐兒覺得自己實在太幸運了,馬上收拾東西,趕著離去。
等著護送她回家去的是吉伯特和四名守衛,當得知自己今天的第一件任務便是送憐兒回老家去時,他真是大大吃了一驚,不過看憐兒一副急著離開坎普墩的樣子,再加上聽說雷夫甚少住在這裡,他便自我安慰的想或許雷夫是怕妻子待在這裡太寂寞,所以才會想出送她回熟悉親友身邊的辦法。
吉伯特還知道另外一件事,今晨出外打算進攻另一要塞的狄雷夫並沒有帶大隊的人馬,他只能祝這位新主人好運,不過這麼一來,他的女主人想要再見丈夫一面,恐怕得等上好一陣子了。
☆ ☆ ☆
黃昏時雷夫是帶著自厭的心情返回坎普墩的,一邊策馬前進,一邊還不停咒罵自己八成神經錯亂了,才會急著回來,只為了想見妻子一面。
當他發現妻子已不在,而自己心情立見更糟糕時,不禁更加氣憤自己的稚氣,於是立刻折回「魯普」要塞去,其實也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他並沒有責問璦媚為何擅作主張,當初跟她說他會把妻子送走的人是自己沒錯,只不過他並沒有要她代行職責的意思。
然而換個角度想,憐兒的走對自己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因為如果她在,自己就沒有機會壓抑渴望她的愚蠢念頭了,他當然不希望被她發現他想要她羅,難道他忘了她有多潑辣?
雷夫不知道在幾公里外的另一個要塞--「福普」內,玫瑰夫人正在向丈夫描述今早所見的恐怖景相。
現在暫時代上司管理福普的魏寧知道近來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所以他認為夫人不想嫁給雷夫大人是很正常的事,也正確的推斷出如果有人為逼她出嫁而動手打人,那個人十之八九是她的父親。
但剛回娘家去住了好幾個月的玫瑰夫人卻對寶獅莊與坎普墩之間的事一無所知,也不怎麼瞭解狄雷夫,從丈夫口中只曉得他是個好主子,至於個性嘛……據說他是個烈性的人,所以新娘一定是被他揍的,可憐的夫人,真如她的名字一樣「可憐」,竟嫁給了一個那麼殘暴的人。
不幸的是,魏寧並沒有仔細聽這個故事,得知夫人被揍時,也只是詛咒了一聲,以示不平,並不知道妻子做出了和他完全不同的推論,而且隔天起便大肆宣揚。
用不著多久,已經臣服的三座要塞便都風傳著這個消息,連農民都知道了。
熟知主子個性的男僕都站在雷夫那一邊,但並不怎麼瞭解雷夫的女眷們,依著愛唱反調的習慣,便全往憐兒的方向倒,對她大表同情。
酷愛傳遞故事的農民自然而然的也分成兩派,男人為男人,女人為女人,大家在不知不覺之中,竟對新的男女主人分別「忠心耿耿」起來。
璦媚夫人得知這個消息時氣得半死,但理由倒不是愛人受了誤解,而是憐兒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便贏得大家的一致愛戴,這樣對於雷夫忘掉妻子一點兒幫助也沒有,說不定為了平息謠言,他還會特地去寶獅莊把憐兒給接回來呢。
對於婚後幾星期傳得熾盛的故事,雷夫是一無所知,幾名親近的幾名手下知道他向來最恨所謂的「閒言閒語」,而熟知他脾氣的索勃更是一個字也不敢提,明知道傳聞有損他的形象,也只好全部忍耐下來。
雷夫覺得奇怪的倒是手下們怪異的舉止,遠看他們明明正聊得開心,但只要自己一走近,他們不是立刻作鳥獸散,便是面露尷尬,話題一聽也知道是臨時才硬轉的。
最過分的還是那些女眷,每個都擺出一副臭臉,連和他錯身而過時,也都好比刺蝟,恨不得馬上離開的樣子。
所幸雷夫要忙的事情太多了,目前最重要的事之一,便是攻下在他的軍隊營帳包圍下的魯普要塞。
對,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甚至常想起那曼妙的曲線和令人銷魂的呻吟,不管他願不願意,憐兒的身影不時都會在他心中環繞不去。
☆ ☆ ☆
憐兒所有的祈禱都得到回應,她的丈夫已徹底忘了她,如今生活又全部在她的控制之中,那邊也沒有派管家過來指揮她,要她放棄主控權;把家務交出來,無異是要她的命,幸好一直沒有人來。
以後也不必擔心茱迪的管家會來了,她已經完全自由、獨立、平靜。
誰知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這天下午她在花園忙時,突然聽見大門那邊傳來吼叫聲,不過她並不怎麼在意,因為吉伯特今早因事出門時,曾交代四名手下好好保護她,為首的那一位十分認真,特別吩咐守門的要打起精神來,凡是要進來的人,不論認不認識,一律要仔細盤問。
正因為如此,所以憐兒對於大門邊的大吼大叫才不以為意,繼續她的採藥工作,籃內黑色的是樹根或樹皮,綠色的是葉子,都有待烘乾。
第二個籃子裡則裝滿先前採集的草藥和花蕊,有些可以當藥材,有些則可以製成佳餚:兩種不同的菊苣、獨活草、甜薄荷、荷蘭薄荷和貓薄荷;罌粟、迷失香、金盞花和紫羅蘭;這些地都不敢讓僕人來采,因為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弄錯,萬一在沙拉中摻了有毒的草藥,那還得了?
終於讓她抬起頭來的是奔騰的馬蹄聲,奇怪,除了吉伯特之外,誰會騎馬進來?但如果是他,又有什麼事會令他這麼心急,把馬騎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