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我還擁有她的友誼。我曾在王室作了她一年的待女。即使不是那樣,斯特福特伯爵的威望也夠了。」
「你的主人?」
「別和她開玩笑了,瑪露莎,」伏來德米警告說:「一個英國伯爵才不會去關心一個僕人的下落。她不像我們,她不屬於她的主人。」
凱瑟琳注意到他說這話時的輕蔑口氣,似乎他以自己被人擁有而自豪。他對她的話一點也不相信,她只有說真話了。
「你首先而且又是最令人悲哀的錯誤是以為我是個傭人。我當時沒有糾正你,是因為我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你這次做得太過份了。伯爵是我的父親,不是我的主人。我是凱瑟琳?聖約翰,凱瑟琳?聖約翰女士。」
夫妻倆相對而視。凱瑟琳沒有注意瑪露莎的神情,好像在對丈夫說:「看見了沒有?現在你該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傲慢了吧。」但伏來德米似乎根本不為這一消息所心動。
「不管你是誰,你把氣出在我身上是毫無意義的。」他極其平靜地告訴凱瑟琳。「我這次並不是自行其是,我只是聽從命令,特殊的命令。沒有考慮到讓箱子通風是我的錯,但你也沒有受到傷害。或許我應該早點放你出來。」
「或許?」凱瑟琳真想拿出東西打他的頭。
她還想大發脾氣,但腿上的疼痛再一次襲來,使她的思想渙散,不斷呻吟。她從瑪露莎那裡抽出手,用手指狠狠地戳在大腿上,但是沒用。
五分鐘內,馬克西姆站在門口,好奇地聽著三個人的談話,終於他記起了自己的任務,「她就是那個英國女人,王子想馬上見她。」
伏來德米向後一看,不由地驚慌起來。「她沒什麼——」
「他說現在,伏來德米。」
第十章
季米特裡把頭靠在高背的椅子上,兩腿翹起擱在前面的凳子上。這把椅子又舒服又牢固,而且墊得很厚實,彷彿時刻在提醒他自己他是一個想得到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的男人,女人、豪華、心情。這把椅子是他買的樣子完全相同八把中的一把,他在歐洲的各處房子放上一把,這一把就跟著他到處旅行。他一旦發現有什麼東西適合他,他就一定要得到它。
塔塔娜就是他追逐的目標。她適合他,她是聖?彼得堡的尤物。如果他真的要結婚,為什麼不找最漂亮的?
季米特裡自向外婆提起求婚的事就再也沒想過塔塔娜。要不是做了場惡夢,他也不會想到她。她一直讓他追逐,即使在夢中他也沒有追到她。
他並不是想娶她或其它女人。他從不缺女人,他需要的是一個妻子。如果他的哥哥麥克黑爾不延長在高加索的服役,這樁婚事毫無必要。他在那裡和土耳其人作戰,年復一年,終於逃不出惡運。雖然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但戰友們看到他中彈倒下,恐怕是死了。
噩耗傳來的那天對季米特裡來說是黑暗的,麥克黑爾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們小時候很親密。雖然年齡上相差幾歲,但愛好相似。他父親在世的時候,亞歷山德羅夫家族很團結。但麥克黑爾喜愛軍隊,他一到服役的年齡,就開始了軍隊生涯。季米特裡只在高加索服役那一年看到過他。
季米特裡那一年裡看到的殘殺、死亡,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他不像哥哥一樣,喜愛冒險。他和其它許多在皇家軍隊的年輕的朋友一樣,服役完畢就離開了軍隊,他們不需要把軍隊當作事業。他有自己的財產,有更好的事情去做,沒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如果麥克黑爾也這樣認為,或者且不說這個,只要他在去世之前結了婚留下繼承人,季米特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合法的亞歷山德羅夫家族的男繼承人。他有五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但他們都是私生子。他父親的姐姐,索妮亞阿姨曾明確對他說他有義務結婚,傳宗接代,不要像麥克黑爾一樣就來不及了。
季米特裡的生活到那之前為止都是無懮無慮的。自從他們父親1830年染霍亂去世,麥克黑爾就是一家之主,大小事情都由他決定。季米特裡管理家族的財產,他覺得這樣很安全,所以也樂意做。現在一切重任都落到他肩上,家族財產、傭人、私生子,甚至麥克黑爾的私生子。馬上還要有一個妻子。
他多次罵麥克黑爾這麼早就去世,留下他一個人對付這一切。他的生活好像不再屬於自己,他的妹妹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如果麥克黑爾還在人世,外婆就會寫信給他。雖然安娜斯塔西亞不是他親妹妹,這樁事情也該由他處理,他當然會把這件事轉手給季米特裡,但至少不會在他向人求婚之中。
他只要把他妹妹嫁出去,他就可以卸下一個重擔,但他自己也要結婚,又會有一個新的負擔。如果他願意接受失敗,他早就放棄塔塔娜公主了。
塔塔安娜?伊凡諾娃很棘手,追求她要花時間、精力,而且他還得盡力控制自己的脾氣。她很得意他追求她,但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她想得到誰就能得到,她用不著急著在眾多的追求者中選一個。」
沒有女人能拒絕季米特裡很久,他對此毫無疑問。正當他向公主發起進攻,公主冰冷的心快要融化時,外婆來了一封信。他倒不是擔心公主會選擇別人,惱火的是因為去英國要耽誤這件事,他回來還得重新開始。他想快點把婚事定下來,然後可以專注於其它事情。
一陣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維,季米特裡也確實不想再去考慮他中途擱淺的婚事,一切只有等他回到俄國再從長計議。
馬克西姆進來,為伏來德米打開門,伏來德米抱著凱瑟琳。乍一看,她好像睡著了。但季米特裡注意到她的牙齒咬住下唇,眼睛閉得緊緊地,雙手捏住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