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伏來德米進來了,他探探水溫,笑了;凱瑟琳努力裝作不睬他。
他走到凱瑟琳面前,用命令的口氣說:「你該洗澡了。」
凱瑟琳慢慢地抬起頭,然後又蔑視地移開視線,「你做這些事之前應該問我一聲,我從不在陌生的屋子裡洗澡。」
伏來德米已受夠了她的傲慢,「這不是要求,而是命令,你要麼自己洗,要麼我叫門口的士兵來幫你,他們一定會喜歡。但我想你不會覺得這樣很有趣吧。」
他看到她的臉色一變,心裡非常得意。她那雙大大的綠眼睛閃爍著光芒,這是她身上最美的地方。是這個吸引了王子嗎?不,他在遠處不可能注意到她的眼睛。
她該脫下那件不合身的黑衣服,莊重的黑色使她的臉色呈現病態的蒼白。她的皮膚很好,光潔潤滑,如果再化化妝就更好了。
柔和的燈光和淡綠床單會讓她更美麗。伏來德米對自己的安排頗為滿意,這女人洗完澡後,香氣襲人,吃完飯後,便不省人事。
「趁水還熱,快洗澡吧。我待會兒派女傭進來幫你,晚飯很快就來,這次你必須吃,我們不希望你在這裡餓著。」
「我在這裡還得呆多長時間?」凱瑟琳咬著牙說。
「王子什麼時候讓你走,我就派人送你走,他一般不會扣留你幾個小時的。」
「他什麼時候來?」
伏來德米聳聳肩,「他晚上想休息的時候。」
凱瑟琳低下頭,她的雙頓又開始發燙。今天一天裡她聽到關於性的事比二十一年來還多。這些人談論起這件事情那麼自然,毫不尷尬,他們一定老做這種事。從街上綁架一個無辜的婦女去孝敬主人,在他們看來,一點也不奇怪。
「你有沒有認識到你們在犯法?」她平靜地問。
「但你會為此得到補償。」
凱瑟琳驚訝得說不出話,她還沒來得及發脾氣,那人已離開了。他們以為自己凌駕於法律之上。不,他們只是以為她屬於下層社會,而法律是為貴族、紳士們而立。她怎能反抗一個有權有勢的王子?她沒有告訴他們她到底是誰,綁架伯爵的女兒可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但對這些人講明真相太尷尬,而且也不能保證她就能自由。只要對亞歷山德羅夫表示冷漠就夠了。
一個年輕女傭進來,凱瑟琳不需要任何幫助。但這女傭對凱瑟琳的不滿和詛咒都置之不理,她只說俄語。她把凱瑟琳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拾起來疊好,然後抱著這些衣服和鞋子出去了。
該死的!他們什麼都想到了,現在屋子裡只剩下被子了。她努力保持冷靜,把整件事當作一個錯誤。
她狠狠地擦著身子,直到皮膚變紅。那是唯一可以發洩的方法,她還未洗完,瑪露莎送晚飯進來。
「我要我的衣服。」門一開凱瑟琳就要求。
「時間正好。」瑪露莎平靜地回答。
「把衣服給我。」
「我警告你不要大喊大叫,那些士兵——」
「讓他們滾開!哦,有什麼用?」
凱瑟琳走出澡盆,裡了一條毛巾在身上,趁他們還沒想到把床上的東西都拿走前,她走到床前,拿起床單裡在身上,但床單又重又大,她只能甩到背後,從肩上拉下來的綠色緞子很快就貼在濕的皮膚上。
瑪露莎吃驚不已。小小的身體裡在床單裡,憤怒不已,皮膚光潔粉嫩。憤怒使她眼睛閃光,她的臉頰緋紅,她的身體……這一切的美原先都被那件又黑又破的衣服遮蓋起來。
「你該吃飯了,也許你還有時間可以打個盹。」
「閉嘴!」凱瑟琳尖刻地打斷了她。「別煩我,我只跟亞歷山德羅夫說話。」
瑪露莎知趣地離開,她只有希望巴拉文沒有說大話。
凱瑟琳走到桌旁,不是因為她已餓了幾小時,而是因為想到那些士兵會進來壓住她,強迫她吃。但食物確實香味可人:奶油汁雞,炸薯條和蘿蔔,蜜糖蛋糕。白酒也很誘人,她一天沒喝水了,很想品嚐一下。她剛喝了兩杯,女傭拿著一壺冰水進來,還有一瓶白蘭地和兩隻玻璃杯。
似乎王子該到來了。讓他來吧,她現在正在氣頭上。時間一點點過去,但他遲遲未到。
凱瑟琳進完餐,開始在房間裡踱步,她每時每刻都期待著門開了王子進來。突然她覺得綢緞摩擦的皮膚開始刺痛,緊張。她從來都是鎮定自如,今天卻緊張了。
她倒了一杯白蘭地,一飲而盡。他隨時都會來到。她必須放鬆,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她坐下,命令自己平靜下來,可一點也不管用。
凱瑟琳跳起來,又倒了一杯白蘭地。她呷了一口,然後又開始踱步。這討厭的床單,老是擦著她的雙腿。她很想扔掉,但卻不能。這可是她唯一留下的自尊了。
她靜靜地站在屋子當中,卻怎麼也做不到,只覺得身上每根神經都充滿活力。
她開始坐立不安,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她好像感覺得到血管裡的血液在沸騰。
門開了,進來的是女傭,她來拿走餐盤。跟這女孩說毫無意義,因為她只懂俄語。天啊,凱瑟琳覺得自己還需要一杯酒。她等女傭一離開馬上又倒了一杯,但停住了。她不敢再喝,因為她覺得自己有點頭重腳輕,但她需要保持頭腦清醒。
她坐到床上,聽到自己的呻吟。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怎麼了?一定是這討厭的床單。她得拿掉它,哪怕一會兒也好。
凱瑟琳抖落床單,床單沿著她的手臂滑下去。她本能地雙手交叉抱在胸口,她的胸脯從未如此敏感,但這種感覺很愉快,是她以前所不曾體會到的。
她往下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皮膚變紅。她的乳頭堅挺,身上各處都隱隱作痛,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凱瑟琳無意識地倒在床上,翻來覆去,她病了。一定是食物,她突然可怕地意識到他們一定在她吃的東西裡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