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果真如她所料,一陣陣驚艷的抽氣聲便此起彼落地響起。
仔細聽,聲聲都是對她的讚歎!不是她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實在是她長得秀色如花、美艷動人,說是天上仙子轉世都不為過。
瞧她柳眉彎如月、美眸澄如水、挺鼻懸如膽、杏唇嫩如瓣……不過是胭脂輕點,便將她國色天香的美顏點綴得更加美艷動人,引起這一陣騷動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她是個名副其實的大美人。
既是個美人,理該得到眾人的注視,對於外頭那些不住評頭論足、竊竊私語的人們,她可是一點也不討厭,討厭的是──
「大哥!」范洋惱火地瞪著坐在身旁好整以暇喝茶的范潠,艷麗的水眸好似快要噴出火來。
「有事?」范潠慵懶地道,一雙邪魅的黑眸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
「大哥,你能不能別老是天天在我身旁晃來晃去啊?」范洋不顧形象地在酒樓裡撒潑,只因范潠早已包下整間酒樓,把原先在裡頭用膳的人全趕了出去,現下裡頭只剩他的心腹。
好不容易跑了一個花問柳,她正開心總算去除了一個禍害,誰知道另一個大禍害後腳便跟來。
倘若只有他一人也罷,橫豎大哥也長得挺賞心悅目的,有大哥在旁,她也不覺有何不妥,可不妥的是,大哥每回出門,身邊總帶著大批人馬,個個橫眉豎眼,臉臭得很是嚇人,好似專門用來趕鬼的;怎麼,她身旁的男人全都是鬼不成?
她要男人啊!
她下山已經三年了,卻依舊小姑獨處,上門提親的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好不容易瞧見一個中意的,可花問柳那混蛋隨即砸了她的好事,找一群肥肉橫生的男人成天在她身邊打轉。
如今更慘,大哥一來,身旁帶著大隊人馬,更教外頭的人指指點點起來……
這地方還能繼續待下去嗎?
她跟著大姐到京城來,為的可不是這樣的對待。
倘若明說她是打臥龍坡來的,還有誰敢要她?
他們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故意這麼做,就只差沒大搖旗幟召告天下罷了。
真是怪了,難道瞧她沒人要,他們心裡就快活?
「我適巧到京城一趟,探探自個兒的妹子有何不對?」范潠始終噙著笑。
「沒什麼不對,只是你不只我一個妹子,你還有其它兩個,你也該要多加關心她們吧!」
哪邊涼快哪邊閃,要是礙著她的姻緣、擋了她的情路,她絕對是殺無赦,誰也不饒!
「江兒很好,身旁有人伺候著;至於濤兒……正看著鋪子,忙著呢!」他淺勾一抹笑容,銳利的俊眸則掃向外頭,示意外頭那些圍觀的人識相點快滾。
外頭的人接收到隱隱殺氣,隨即鴉雀無聲作鳥獸散。
范洋挑高柳眉,嘴角噙著冷笑。
大哥擺明就是衝著她來的嘛!
「是花問柳那混蛋拜託你的?」她咬牙道。
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大哥可不是個閒人,絕對不會莫名出現在她面前死賴著不走,如今能教大哥這般甘願待下,問題肯定是出在那混蛋身上。
因為那混蛋也在朝為官哪!
儘管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官,可偏他在宮裡吃得開,誰都買他的帳,再加上在朝為官的不少是從臥龍坡招安下來的,全都是他熟極的弟兄,每每入宮,就好比是臥龍坡的兄弟聚會,教他快活極了。
如今,好不容易趁著他到別處辦差事,結束教他苦纏三年的苦難日子,誰知道大哥居然來了──
不……她不要啊!
她要男人,給她一個男人!
不給?那……她走!
第一章
蘇州-隨意當鋪
一道窈窕纖長的身影從鋪子外頭快步而入,壓根兒沒半點大家閨秀的端莊婉約,秀麗的面容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
「大姐!」
范洋一路衝進當鋪的大廳,哭喪著臉瞪著在一旁把玩玉鎮紙的范江。
「怎麼著?」范江微挑眉睇著她。
「咱們無端下江南,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不就是妳自個兒提的議?現下妳又有話說?」瞧范洋扁嘴的模樣,范江不禁覺得好笑。
是洋兒自個兒說江南富庶天下知,加上好山好水、地靈人傑,不僅出騷人墨客,還出了不少俊俏美人;不管男男女女皆是美態,若是一訪江南,肯定是美不勝收。
她也是聽信了她的讒言,才把心一橫下江南的。
不過,蘇州這兒……確實是教她打從心底愛上了。
那洋兒這會兒還嚷嚷個什麼勁兒?
「我……」范洋無言以對,不禁無奈地坐在一旁,惱道:「我不知道江南的男人竟是這般瘦弱啊!」
千金難買早知道,萬般無奈不知道啊!
倘若她范洋早知道江南的男人都是長成這個樣子,她就不會提議下江南了。
「男人不都一樣?」范江睨了她一眼。
瘦弱有什麼不好?瞧起來便覺得賞心悅目,倘若是正值十五、六歲束髮之齡的,那更是極致了。
「哪有一樣?」范洋沒好氣地直起身子,斂眼瞅她,「大姐,我的身形在北方是不是算很一般?」
「不就高我一些?」
「在咱們北方是不是算常見的?」
「算……是了。」若硬要論,其實是比尋常的北方姑娘再高上一些;至於濤兒算是異類,因為她的身子不好,遂長得纖弱些,倒有幾分江南姑娘的樣子。
「可不是。」她哀聲歎氣地坐下,「不是我太高,是這兒的男人太矮!」
范江微挑起眉,總算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
「咱們北方人雖是人高馬大,但其中也不乏有些矮個兒,就如濤兒;同樣的,南方人大抵是比北方人矮了些,但其中也不乏有些高個兒。妳再仔細找找,有空就到外頭晃上兩圈,多走個幾趟,肯定會瞧見人中龍鳳的;咱們初到這個地方,還不夠熟稔,妳再待個幾天便會找著中意之人。」范江安慰道。
「可……」范洋扁了扁嘴,「可太高的,瞧起來便覺得不夠纖細,甚至還有些粗壯,像極了莊稼漢之類的莽夫,那些我全瞧不進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