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兒戲也是教你給逼的,誰教你老是要追著我跑!」若他不要老是跟在她身後的話,她哪裡需要這般急著定下終身大事?
「我?」是因為他?
「算了,那些都不重要,橫豎我嫁他嫁定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她才不是全因為他,自然也是有一小部分是因為康友敬,因為他……
他怎麼著?方才瞧他像個癡兒般,問了話也不會答,答了也是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要不便急著要同花問柳攀關係,等著他給些好處……啐,真是可恥,但她現下可不能再這樣想了,畢竟,她都同他提起婚事了,總不能因為他今兒個表現不好,便急著要撤回這門婚事吧?
「無聘無媒的,這婚事要怎麼辦?」
「咱們江湖兒女才不計較這些瑣事,重要的是自個兒開心就好。」只要真是瞧對眼了,兩人私定終身也不為過。
可……真有這般對眼嗎?不知怎地,教他一攪和,她總覺得有些不確定了。
「好歹總要通知老爺子一聲吧!」花問柳眸底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突地想到還有一面免死金牌。
「算算就只剩下十來天了,待我差人把信送到他手上,我都已經成完親了。」她壓根兒沒想到這回事,就算真想到了,她也不打算知會爹爹,因為他肯定會阻止她。
他濃眉一攏,俊臉進出幾分戾氣,「妳既知如此,又何必要將婚期訂在下個月十日?妳該知道婚事得由父母做主的,妳還……」
「得了,咱們臥龍坡上的姑娘有誰真會遵照禮教來著?我爹早該明白我這性子了!」說穿了,當初她幾乎可以說是逃出臥龍坡的,幸好有大姐起個頭,不然只怕她早已落在花問柳的手中。
全都要怪爹看不透她的心思,老早便將花問柳當成自個兒的半子看待,才會教她飛也似的逃下山。
花問柳愣了半晌,濃密的長睫斂下,遮去大半隱藏在眸底的算計和失落。「聽妳言下之意,妳是已經鐵了心了?」
真已經到了無力回天的地步了?
他怎能忍受事情走到這一步?他如此處心積慮地算計,如此費心討好她,可走到最後,她竟然還是要成為他人的新嫁娘?
最最可惡的是,她挑的居然是個不入流的混蛋文人!
「說什麼鐵了心?這是大喜之事,聽你說得好似我萬般無奈似的。」這可是一樁讓她等不及要鳴炮慶賀的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成親哩。
這一回,她絕不容許他破壞。
好不容易走到這裡,眼看著再一步她便可以過著理想中的生活,要她如何忍受再教他給破壞?
范洋沒好氣地抬眼瞪著花問柳,猛地發現他正專注地凝視著自個兒,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盛滿憂鬱及……萬般深情,教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又想要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瞧她,以為她會因此而改變主意?
別傻了,她心裡可是想望得緊,豈會因為他而改變?
她瞇起眼,見他緩緩逼近,不由得防備地道:「你別靠過來。」她就知道每當他露出這種眼神時,就是想要撲上她。
這可不成,她就要嫁作人婦,她……該死!都怪她想得失神,竟教他給一把摟住了。
她咬唇暗惱,方要開口罵他,卻覺得環在腰上的力道突地一鬆,錯愕間,他已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張口吻上她。
范洋傻傻地瞪大眼,感覺他熾熱的唇舌親密地纏繞著她,吻得她發疼。
僅僅一剎那,他隨即又鬆開了她,任她腦袋一片空白地睜大眼,直直望進他哀傷的魅眸。
范洋愣了好久,連花問柳何時離開的也不知道,她滿腦子只有那雙蓄滿哀傷的桃花眼,一陣不忍湧上心頭,教她疼得無以復加……
第九章
心……疼哪!
不知道是病了還是怎麼著,這幾日來,范洋總覺得胸口鬱悶得快喘不過氣來,心頭更是如針扎般地刺疼著,教她心煩意亂,啥事都提不起勁來,就連見著康友敬也不覺得愉快,反倒是悶透了,就像外頭晦暗的天色一般。
看著眼前說話說得口沫橫飛的康友敬,她二話不說地隨即別開眼,從破舊的小屋內眺望外頭灰濛濛的街景。
真是悶哪!早上明明還灑著明亮和煦的晨光,現下倒有幾分風雨欲來的蕭瑟氣息,教人不敢相信在同一天裡頭,竟會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天候--實在像極了陰晴不定的花問柳。
有時瘋癲笑鬧,有時卻又冷肅淡哂,再加上偶發的震天暴咆……哼,他的底細可真是難以摸清哪。
說不准他是在宮裡教宮闈鬥爭給鬥得腦袋發昏了。
想著想著,范洋不自覺地輕勾起笑意。
打從那一日之後,她就未曾再見著他了。
若不是濤兒總會適時地提醒她,她幾乎要以為他已經走了,然而他依舊住在她的院落裡,這不是意味著他擺明在閃躲她?
真是耐人尋味,以往都是她躲他,現下角色互換,倒教她難以適應了。
這一回和上一回可是大不同的;上一回是她不睬他,但他依舊等著她,而這一回他卻無所不用其極地避開她。
這感覺竟教她有種莫名的空虛失落。
他不在她身後追著她跑,已教她感覺有些古怪,如今竟還避不見面。
哇,與其躲著她,他為何不乾脆回京城算了?難道他現下都不需當差幹活了嗎?天天耗在蘇州,就不怕皇帝老子哪天怪罪下來?
他真這麼受寵?仗著主子寵愛,便驕縱起來了?
他說是告假,但皇帝老子究竟定給了他多少時日?總不可能一直放縱著他在蘇州而不管吧?
「他日妳再找個機會,同花公子約個時間,讓我再過府拜訪一趟。」
范洋正思忖著,又突地聽見耳畔傳來康友敬聒噪的聲音,教她不由得微擰起眉。
又提這檔事!他日日提,夜夜提,到底想要怎麼著?
真是想當官想瘋了不成?
老是拿這些話在她耳邊嚷嚷個沒完,也不想想人家領不領情,或是自個兒究竟有沒有那份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