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嚇死人了,真沒想到男人可以臭到這種地步!
無怪乎她從方才便聞到一股足以教人窒息的臭味,原本還以為是馬車的味道,想不到竟是他身上的。
走走走,非走不可,再待下去,她肯定會臭死在這裡!
她拔腿欲跑,才一個轉身,腳步都沒來得及踏出,便感覺一雙溫熱的手掌扣在她腰上,她想也不想地甩開,結果不但沒甩開他的手,反倒是教他給摟進懷裡。
啊!臭死了!
「花問柳,你放開我!」她捂著口鼻,放聲大吼著。
混蛋,他居然裝死!
明明就是醒著,還故意裝睡,教她一個姑娘家扛著他回來……他真是好大的膽子,有本事就鬆開她,兩個人比劃比劃。
她非給他一頓教訓不可,讓他知道她范洋不是尋常的姑娘家,不能夠教人任意欺負的。
「洋兒,我好想妳。」他低嗄道,大手圈上她的腰肢,將她往懷裡帶,緊緊地貼近他的胸膛。
「你!」這個混蛋,以為四下無人,便打算對她胡來?
作夢,她不會如他所願的!
范洋使勁地掙扎著,又是手腳並用、又是拳打腳踢,只差沒動口咬他;只不過身後的人依舊八風不動,任她踢踹搥打。
「花問柳,你還不快點放開我!」她氣喘吁吁地吼道。
可惡,仗著自個兒的力氣大,就緊捫住她不放。
好,他有本事就這樣扣著不動吧,若是有人打這兒經過……不成!若是教人瞧見,那她的清白……
「花問柳!」
她死命地吼著,突然又想到若是她的嗓音太大,吸引了下人前來察看,豈不是又壞了自個兒清白。
范洋想到這兒,不禁收斂音量,小小聲地道:「喂-—」
她搖著肩膀,小力掙扎,卻聽到耳邊傳來花問柳均勻的呼吸聲。
她一愣,反過身抬眼瞧見他濃密如扇的長睫微顫,掩住了一雙漂亮的眸子,看似熟寐。
他的臉帶著幾分滄桑和憔悴,唇角卻勾著滿足的微笑,教她不由得看傻了眼。
可惡啊--
罷了、罷了,反正四下無人,他也早已經昏睡了,沒人會知道他壞了她的清白的,她就大人大量地不同他計較了。
第三章
幾抹燦白的光線照射在花問柳的臉上,熱得他不得不勉為其難地張開沉重的眼皮。
他疲憊地探向光源處,卻只看見一抹背光的身影,他不由得瞇起迷人的桃花眼,長臂一探,將站在床榻前的身影給撈進懷裡。
「洋兒。」
不是夢啊,他真的來到了蘇州,將這名教他魂牽夢縈的女子給摟進懷裡了。
這感覺是如此真實,不若夢中的空虛。
「花二哥,我不是二姐啊。」
「咦?」他一愣,連忙鬆開手定睛一瞧,才發現教他摟在懷裡的人是范濤不是范洋,趕緊放開她,「真是對不住,我以為妳是……」
「不打緊,沒人瞧見。」范濤倒也不怎麼在意,隨即起身替他倒了杯茶,「花二哥,喝茶吧。」
「多謝。」他接過手,笑得有些靦腆,輕聲問道:「呃……洋兒呢?」
唉,他怎會這般猴急?未將來人瞧清楚便一把抱過來,若是教洋兒給瞧見,往後肯定都不理睬他了。
「花二哥,你不先問問現下是什麼時候、這兒是哪兒,反倒問起二姐在哪裡?」范濤掩嘴偷笑。
「呃……」花問柳乾笑兩聲,喝了口茶,微潤乾澀的喉嚨,梢梢環顧了四周,柔聲道:「這兒該是妳們的新住所了,是不?只是……不知道我是怎麼來到這兒的,我只記得……」
他記得范洋在巷子裡數人調戲,然後一眨眼,她飛也似地逃了,他趕忙急起直追,趕到鋪子裡見著她;而後……他好似做了個夢,夢見他摟著她睡……
唉,原來是夢啊!
「是二姐扛你回來的;不過,二姐現下不在這兒,許是到鋪子去了吧。」
「她扛我回來的?」他驚道。
「二姐說的。」她沒瞧見。
「是哦……」老天,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他居然教她給扛回這兒。他探了探外頭的天色,「現下看起來似乎也不早了。」外頭的日頭赤辣,該是晌午時分了吧。
莫非他一暈倒,就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唉,只怪他連夜趕路,眼都未合,一心只想著要早些見著她,豈料一見著她之後,他居然無力地昏厥在地。
不知道洋兒會不會生他的氣?會不會又躲著他……
「確實不早了,我是拿午膳來給你的。」
聞言,他輕笑道:「真是多謝妳了。」唉,想要洋兒伺候他……可有得磨了。
范濤偏著頭瞅他,微彎的眉眼帶著笑意,「近一年不見,怎麼會覺得花二哥變得斯文不少?真是教人不習慣。」她記得他以前極為放肆不羈,而且人前人後有所差距耶。
「很怪嗎?」難道是他佯裝得不夠徹底?
倘若連濤兒這迷糊的小姑娘都瞧得出端倪,那麼精明如洋兒會瞧不透嗎?
「倒不是很怪,只是……」她很認真地偏著螓首,思忖了半晌才道:「總覺得和二姐好像啊。」
「嗄?」難不成她是指夫妻臉?
彷若瞧穿了他的心思,范濤不禁掩嘴笑道:「不是長得像,而是佯裝的感覺很像。」真是忍不住想說他們兩人是天生一對。
「佯裝?」有那般明顯嗎?
「唉,就不知道二姐的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老愛在鋪子裡搔首弄姿、賣弄風情,還不忘假扮溫柔婉約,在他人面前隱藏自個兒的真性情。」有時候她真會懷疑她不是她二姐呢。
「是嗎?」他不禁苦笑。
洋兒在想什麼他豈會不知道?
正因為如此,洋兒扮嫻雅溫順,連帶的,他也把自個兒折騰得這般難受。
「花二哥又不是什麼溫文之輩,老是扮斯文,倒沒了以往的落拓颯爽的感覺,總覺得……」她欲言又止地睇著他。
范濤那雙看似迷糊卻又偶生精光的水眸子,好似要把花問柳給瞧穿似的,教他有點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