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記住自個兒的誓言。」惠兒灩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拉著他, 「睡吧!已經很晚了,你的腿還疼嗎?」
「還好。」唷,居然會這麼好心地扶他上床?
「你先躺進去吧,睡裡頭。」
「我睡裡頭?」他坐在床畔睇著她。「不是妳睡裡頭嗎?」
這幾日因為他行動不便,所以她貼心地睡在裡頭,怎麼今兒個卻又要他睡裡頭?
「我睡在外頭,方便保護你。」她硬是推著他往裡頭移動。
項爾聿愣愣地任由她把自個兒推到裡頭,再見她替他拉起被子,而後她便面對著他躺下,大眼眨也不眨地直盯著他。
「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覺得啼笑皆非。
「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想問,今兒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我心知肚明,不過犯不著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她義正辭嚴地說。
項爾聿蹙緊濃眉,悶聲說道:「那是我自個兒的事,我不用妳保護。」她也不想問?橫豎他本來就沒打算說,只是她說要保護他,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為何要她一個姑娘家保護?不是不懂武,他只是不想還手罷了,她可別真把他當成文弱書生。
「我說了就算。」她不容置喙地道。
項爾聿翻了翻白眼。「這種事不是妳說了就算的,那是我自個兒的事,我自個兒會處理,犯不著妳多事。」真是的!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怎能說是多事?」她微惱地瞪著他。「你是我相公耶!」
自成親以來,他雖然不若之前的相公那麼短命,然而他身上卻是大傷、小傷不斷,如今又有仇家找上門,她怎能不多加防範?
「不用了,橫豎我一定會離開這兒,不勞妳費心。」他沒好氣地道。
他想要起身,卻被她一掌輕輕推下,他不禁微惱地瞪著她。
「妳這是做什麼?」
他好歹是她相公耶,偶爾尊重他一些,成嗎?
「我說了我要保護你。」她十分堅持地道。
她已經當了好久的寡婦,這是頭一回遇上可以撐這麼久而不出事的相公,她一定得多用點心思保護他。要是再失去他,只怕再也找不著像他命這麼硬的了。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我已經說了,這是我自個兒的事,我不想連累妳,免得連妳都有事。」
他是心軟,不忍心見她因他出事。
再怎麼說她也救了他兩次,而且她還收留他,儘管被她打得遍體鱗傷,腿也因此跌斷了,但是她待他還算是不錯的,除去拳打腳踢不說,她絲毫沒有虧待他。
「我能有什麼事?會有事的人是你。」她才擔心他呢!
惠兒灩搖了搖頭,硬是把他的身子壓下,最後她索性將上半身趴在他身上。
「你別想走,你一動我就會醒過來,而且門外還有四五個人守著,宅子裡也有人巡邏,只要你一踏出房間,所有人便會將你團團圍住。」
她都計畫好了,把所有人馬都調進宅子裡,她就不信這樣還守不住他的命!
「不會吧?」
他不敢置信地睇著她,看著她一雙細長的美眸眨啊眨的,彷若有幾分疲憊。
「睡吧,我累了。」她輕拍一下他的臉。
這要他怎麼睡得著?
她就枕在他的胸口上,是不重,但是香氣逼人,要他怎麼合得了眼?
她有如絲絹般柔軟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他的胸膛上,香氣隨著長髮往他鼻間襲來,教他有些出神。
總覺得她的髮香好似幻化為毒蟲,拚命地往他心底鑽,咬得他又疼又麻、又癢又刺……真是折磨啊!
要他如何處之泰然呢?
啊!他快要控制不了心神、快要控制不了戰慄的手……
他粗糙的大手情不自禁地撫上她的長髮,一路滑到她有些稚氣的臉龐。
這婆娘唯有睡著的時候最惹人憐愛。
他真的不懂,為何她的性子會恁地無賴、恁地跋扈……然而最最不懂的是,自個兒怎麼忍受得了她,甚至由她任性地架著他成親。
罷了!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再待下去的話,肯定會把她給拖下水。
這是他自個兒的事,沒道理把她牽扯進來,只是……她趴在他的胸膛上,要他怎麼走?
誠如她所說的,只要他一動,她便會醒過來;再者,他的胸膛被她的髮絲搔得有些難受、搔得有點悶熱、搔得他有點心力交瘁……
他的指尖在她粉嫩的唇上來回摩挲,欲罷不能地放任指尖傳遞一波波教他血脈僨張的慾念。
「你在幹什麼?」
一道略微沙啞的嬌嗔聲教他拉回心神,定睛一瞧,她不知已在何時醒來。
惠兒灩瞪大美眸,俏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
「我……」他到底在做什麼?不是要走嗎?怎麼反倒把她吵醒了?
「我不是要你快點睡嗎?」她微惱地低斥,不自覺地咬了下方纔他不停摩挲的唇瓣。
她一直忍著不動,可是他竟然得寸進尺……
「我正要……」
項爾聿話未竟,一記正中直拳教他躺平找周公去。
「下流!」她嬌嗔道,流露出小兒女的羞態。
她羞惱地將他往裡頭推一下之後,才在他身邊輕輕躺下,大眼直瞪著他,直到睡意矇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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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坎端著藥汁踏進新房裡,睇著鼻青臉腫的項爾聿,他不禁搖了搖頭,走到房外之後他對惠兒灩進言幾句。
「小姐,依我看來,若再這樣下去,妳總有一天會把他供上案桌。」
說不准要殺姑爺的人還未出現,姑爺便已死在小姐的拳腳之下,到時候要是小姐把念頭轉到他們身上,要他們如何是好?
惠兒灩回頭睇著他。「他……好些了嗎?」
「氣色不怎麼好。」勁坎跟著她在涼亭坐下。 「小姐,就算姑爺不想連累咱們,想要離開這兒,妳也不能老拿拳頭跟他相對吧?」
「我又不是因為這樣才動手。」她悶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