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要我像見不得人似的躲在宅子裡?」那不就等於要他躲在一個女人背後避難?
這是什麼道理?他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豈能躲在婦道人家後頭?
「怎會見不得人?」哎呀,他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拗了?
「我不要!」項爾聿不悅地甩開她的手,轉身便走。
氣死他了!他已經快氣炸了,若是不讓他走,待會兒他要是壓抑不了脾氣而放任自個兒胡來,那豈不是要他抱憾終生?他才不要為她破戒!
「不准走!」惠兒灩一個閃身擋在他的面前。
項爾聿斂眼瞅著她,見她一副又急又惱的模樣,他撇了撇嘴道:「橫豎我又沒同妳圓房,咱們也不算夫妻;再者,拜堂的時候,我早就昏了過去,這樁婚事根本就不算,妳再嫁他人吧!」
橫豎她只是要一個克不死的男人,天下如此之大,只要她用心多找找,還怕找不著嗎?
「誰說的!同床共眠就等於是圓房了,我已經認定你是我的丈夫,今生今世,我絕對不再改嫁!」
就是他了!或許打一開始她是因為陰陽子的一句話而留下他,但現下她是心甘情願地想要他。
「這……」項爾聿一愣,微惱自己竟然因為她的幾句話而稍稍動搖。「妳連我的身份都不知道,真虧妳能把這種事放在嘴邊說個沒完……況且,方才勁坎也說了,我是被妳丟進河裡的,所以妳救我是應該的,我根本就不是妳的真命天子。」
他聽見了,全都聽見了,就算她想耍賴,他也不買她的帳。
只是她方才說,同床等於圓房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又不是故意丟你的。」惠兒灩抿了抿嘴,她無奈地道:「況且陰陽子說,溺水的人可能是我的真命天子,而那時候在河裡的又不是只有你,我又不可能每一個都要,所以我也是經過一番斟酌,等看看是誰最後沉入河裡,你確實是最後沉下去的。」
這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是不?要不然他這麼一個怕水的旱鴨子,說不準早就沉了,豈會等到最後?
聞言,項爾聿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個兒聽到的。
她不提倒好,這麼一提,他便想起自個兒那時在河裡掙扎了好久,直到自個兒沒半點氣力才任由河水吞沒,孰知她竟是在等……她是在等他死不成?
「算了!就當是我欠妳的,我一身傷,就算是用來報答妳的救命之恩好了。」真是服了她,居然連這等蠢事也做得出來,但是好歹她也曾救過他,他們算是扯平了。
「不准走!」見他又要走,惠兒灩一急便緊抱住他。「我要你留下,又不是因為你是陰陽子所算出的真命天子,我是真的想要你留下!」
項爾聿頎長的身子一震,斂眼瞅著她泛紅的俏臉。
「所以……妳的意思是?」他挑眉問道。
「我要你留下。」她執拗地道,收緊了雙手,不給他有掙脫的機會。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妳為何想要我留下?」倘若不是因為術士所言,那又是為了哪樁?
他的心跳得好快,急著想要知道答案,會是他所猜想的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就是要他留下,還需要問為什麼嗎?
「男女之間至少也該要有點情啊、愛的……」項爾聿翻了翻白眼,「倘若我一點都不喜歡妳,妳也覺得無所謂嗎?」
她先是一愣,隨即心慌意亂地說:「我……我才不在乎那些東西,橫豎我就是要你留下,你是我的相公,我待在這裡,你就得待在這裡!」他無端端地說起什麼情啊、愛的,她哪裡懂得這些?爹又沒教過她!
項爾聿萬分無奈,頓時覺得心情從雲頂跌至谷底,他頹然地垮下肩,張口欲言,身後卻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小姐,客棧來了一群人追問著姑爺的下落,似乎也知曉姑爺人在這宅子裡,艮協要咱們先過來通報一聲。」
聞言,惠兒灩臨危不亂地說:「先把姑爺押到屋子裡。」
「喂,這是我的事!」一干人衝了進來,先是稟告一些事,隨即又架著他要往裡頭走,項爾聿不禁氣憤地甩開他們。
「我不准你去!」惠兒灩火大地吼著。
「這明明是我的事,妳不讓我去,這……這是什麼道理?」她想耍賴,也該有個限度吧?
既然皇兄都已經找上門了,他現下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不是趕緊逃走,就是正面迎敵,但是不管怎麼做,都是他要去處理的,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在和他搶什麼?
「沒有道理,我就是不准你去!」他聽不懂嗎?她說不准就是不准。「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你以為我會害你嗎?」
「他們是找我的,又不是找妳,妳何必替我擋?」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況且,妳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妳帶著這些人真的能夠抵擋得了嗎?」她根本不需要為他這麼做。
「這件事我心裡有譜,你不需要管,快到裡頭去。」
惠兒灩再次命令,見他文風不動,她有點微惱地推著他往裡頭走。
「還不快進去?倘若你真是因此而出了什麼意外,是要我愧疚一輩子嗎?」
「妳何必愧疚?不管我有沒有遇上妳,我都會被人追殺啊。」她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為何老是深奧得讓他聽不懂?
「你若是在與我成親之後發生意外,要我怎能不以為你是因我而死?」
她蹙緊柳眉,急得快要亂了方寸,只想把他藏起來,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至少要讓他躲過這一劫。
項爾聿恍然大悟,不禁哂笑。「妳不是說過妳不會克我嗎?」話都是她自個兒說的,也由著她自圓其說。
惠兒灩見他哂笑,又氣又急地罵:「都什麼當頭了,你還拿話損我?難道你以為我一點都不會為你心疼嗎?如果你真是為了我而出事,那你豈不是要我整日以淚洗面,為你守寡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