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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瞧你,那麼大嗓門,把小蘭芷給弄哭了,你自個兒哄她。」輕拍了她兩下,關羽翩便將她遞給他。「我要出去一下,你待會兒把小蘭芷給哄笑了之後,順便把咱們的東西整理一下,一會兒咱們便走,也不用同王爺道別了,省得他到時候強迫你一定要留下。」 話落,她開了門,迎著滿天飛舞的雪絲,她攏緊了裘衣使往外走,纖弱的身影融進了一片灰白世界。

  她抬眼睇著灰蒙的天,不懂自個兒怎麼會胡思亂想,方纔她到底是想了些什麼,連她自個兒也不記得了……只覺得自個兒是在癡心妄想。

  她進到王府到底多久了?為何她總覺得她好像在這兒待上很久了?

  關羽翩踏進鐵戰野的院落裡,放下油傘,拉起裘衣,把靴子踩在階邊的石墀,蹬去了雪泥後,才走上穿廊,直往書房走去。

  王爺待她和戒覺極好,她沒道理偷取王府裡的寶物,遂這一塊玉珮,她自然得要在離開之前物歸原位。王爺是個好人,得到他這麼多的幫助,她實在不能偷他的東西,只要把東西還給他,她便可以走得心安理得,就不會覺得自己虧欠他,就不會走不開腳了。

  關羽翩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書房前,猶豫了一會兒,輕輕地推開門,瞇起水眸睞著陰暗的書房,正要再往前一步時,聽兒耳邊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

  「羽翩?」

  她先是一愣,然在眼眸適應了書房內的陰暗之後,她便瞧見在屏風上的剪影,輕輕地往前跨了一大步。

  「王爺。」她走到屏風後。

  她沒想到這時候他會待在書房。見他一臉疲累地躺在軟榻上頭,該不會是天候不佳,腿又犯疼了吧?

  「你怎麼來了?」鐵戰野勉力地睜開眼,瞧著她帶笑的嬌顏,不知怎地,便覺得腳上的疼痛,似乎好了一些。「本王並未差你到此,你怎麼會到此地?」

  怎麼老是讓她撞見了自個兒這副窩囊的模樣?

  他先前才將戒覺遣了回去,要哥尤推著他到書房休憩,怎知哥尤才剛離開,她便來了?

  「奴婢……」她呵呵笑著,煩惱著該拿什麼話來搪塞,「奴婢只是想到書房來打掃一下,不知道王爺在這兒。」

  「你不用打掃了,就坐在這兒吧。」躺在軟榻上的鐵戰野指著軟榻旁的矮凳,示思她坐下。

  他不願意抬眼看她,倘若可以,他想要向下俯視著她。

  「不了,既然王爺在休憩,那麼奴婢就不打擾王爺了。」

  她欠了欠身,準備退下,卻被他抓住手,嚇得她回頭瞪著他。

  「本王要你留下,你能說不嗎?」他緊抓著她的藕臂。怎麼,她就是不肯留下來陪他嗎?「本王說過了,要收戒覺為養子,那麼你便順理成章地成了本王的妾,本王要你待在哪兒,你就得待在哪兒。」

  是他沒把話說清楚嗎?儘管她沒聽懂他的意思,她也不該拂逆他的意思。

  關羽翩傻愣地睞著他半晌,眨了眨剔亮澄澈的水眸,不疾不除地道:「王爺,奴婢是寡婦,又有戒覺這麼一個兒子,這事奴婢是作不得主的,奴婢也得問過戒覺的意思才成。」

  千篇一律的推托之詞,不知為何今兒個說出口,心裡卻是恁地沉重。

  在以往的戲碼裡,每當到了這個時候,都是她暗自竊喜的時候,因為她知道非但沒有東窗事發,而且那些出手闊綽的大爺們總會寨給她一大筆的銀子。如今曉得他想留她,她理當是欣喜若狂才對,但她心裡卻分外的沉重,她竟不太想走……

  「難道本王的旨意比不上戒覺的?」他難以置信。

  他貴為王爺,居然比不上一個毛頭小子?難不成他要留她在這兒,真還要那毛頭小子點頭?

  「王爺,奴婢在夫君過世之後,自然得要順從兒子的意思。倘若他願意留下,奴婢便留下,倘若他執意要走,奴婢又怎麼能留下?」之前當她這麼說時,都巴不得自個兒能趕緊走,可她現下卻是愈說愈不想走。

  她到底是怎麼了?見他擰眉,訪若是腳疼得很,她就忍不住想要為他推拿,想要勸他看病,然她又是什麼身份?

  關家的人已經找上門來了,北京城是不能再待下了,她是非走不可。

  「夫死從子?」他冷笑,「他根本就不是你的骨肉,你只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娘罷了,他憑什麼強迫你服從?」

  「就憑他喚奴婢一聲娘。」她淡淡地道。

  可不是嗎?她千盼萬盼,不就是為了要等戒覺心甘情願地喊她一聲娘嗎?

  「但他有把你當成娘親看待嗎?」鐵戰野挑眉冷笑。「在本王看來,可不是那麼一回事。」

  難道她沒發覺?她同關戒覺朝夕相處,難道她壓根兒沒發覺關戒覺瞧她的眼神,一點不像是兒子瞧娘的神情,甚至關戒覺還會用挑釁的目光看著他,像是在告訴他別碰她……

  哼,他堂堂一個鐵勒王爺會因為他這麼一個目光便止住了心念?不過也就是因為他的大膽,他才會更加欣賞他。

  「王爺,奴婢不懂王爺的意思。」她微擰起眉。

  什麼不是那麼一回事?不是那麼一回事,又會是什麼一回事?

  「你……」他對她的回答頗為意外,正要開口詢問卻聽見外頭傳來細微的聲響,他一對魅眸陰鷙地盯向門板。

  「怎麼了?」見他不語,她不禁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沒有東西啊,可是瞧王爺的神情,彷彿是他瞧見了什麼。

  「外頭出事了。」他冷冷地說。

  到底是怎麼著?他並沒有與人結怨,而且更不曾有刺客敢囂張地闖進他的王府,可外頭傳來的細微聲響,確實是打鬥的聲響,而且愈來愈接近。

  「咦?這聲音……」她豎起耳朵,仔細一聽。「戒覺的聲音?」

  而且戒覺喚她的聲音好淒厲,好似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她不自覺走出屏風,想要到外頭看個明白。

  「你別去!」鐵戰野急急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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