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笑面鳳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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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之前在公安到江陵的路上,我聽臥龍說過,周郎近來急著要拉攏益州牧,而益州牧對周郎似乎亦是讚不絕口。」蜀式芫逼近她,神色自若地道:「倘若他們兩人達成共識,想要由你來取我的性命,你說這事有無可能?」

  朵顏驚詫地瞠目結舌。

  他……他怎麼會知道?這事是方才周郎在大廳上同她說的,大廳上如此嘈雜不已,他不可能聽得見周郎與她的對話!

  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我猜中了,是不?」

  她果真是藏不住心事。

  「我不想殺你!」她怒喝一聲。

  或許她真的無法離開江陵,或許她再也見不到他了,但她不可能殺了他,絕對不可能!

  「那就跟我走!」他亦動怒了。「你還記得自個兒說過的話,你還記得自個兒親允的承諾,既然殺不了我,你就得跟我一塊走!」

  甜言蜜語猶在耳邊,要他如何能夠相信兩人的命運即將走上岔路,往後不再有交集?他偏不信自己逃不過亂世,既然老天要他出現在亂世中,自然是有老天的用意,他相信自己來到這裡,絕對不可能只為了得到短暫的溫存。

  「我不能走!」她突然自袖中取出微皺的書信。

  「這是我爹自益州派遺特使交到周郎手中的信,我不能不聽從爹的話!」

  他不會知道她有多麼無力!

  蜀式芫接過她手中的書信,快速地看過一遍。「你真的要照著這信上所說的一切去做?」

  包括殺了他,再嫁與周郎當妾?

  「我……」否則又能如何?「我不能不聽爹的話,我之所以叱吒戰場上全是因為希冀爹能夠多看我一眼,希冀他會知道他還有個女兒正鎮守著邊界,我為的不過是要爹多看我一眼罷了!」

  可又有誰知道她最後的下場,仍是得獻身聯姻?

  「你以往不可能答應這種事的,為何如今卻答應了?」蜀式芫壓根兒不信她的推托之詞。「是不是因為周郎以我的性命相逼?」

  他瞇起黑眸,朵顏藏不住心思的神色全都落進他的眼中。這麼一來,更可以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

  「只要咱們活著,即使分離兩地也無所謂。」她咬牙道。

  不!這不是她的想法,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他,更不想從此只能委身在另一個男人身後,可是事關他的生死,即使皎著牙根,即使心痛如絞,她仍得親自目送他安全地離開。

  「胡說!這根本不是你心甘情願的!」

  蜀式芫握緊雙拳,魅眸隱晦無光。

  該死的周郎!他到底為何要如此逼迫他?

  第九章

  打從第一眼見到周郎,蜀式芫便對他不帶有任何的好感,他更可以清楚地發現他眼中的敵意,可他仍是不解,臥龍口中的大哥為什麼要這樣子待他?

  「不是我心甘情願的,但卻是我無法改變的事實!」朵顏也跟著咆哮。

  不要怪她,不要恨她,畢竟她也是身不由己的,她也不想這麼做,可是她真的做不了主!

  「為什麼不能改變?」他簡直快氣炸了。「這是你自己的人生,倘若你不能改變的話,又有誰可以改變?你以為聽你爹的話便是盡孝了嗎?那不過是愚孝,你懂不懂?他不會感激你的,他甚至會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可惡,他簡直快吐血了!

  記憶中,他彷彿不曾如此盛怒且抑制不了脾氣,可如今他真是被她激得怒不可遏、懊惱不已;他痛恨她的愚昧迂腐而不知變通,更加痛恨自己居然連保護她的力量都沒有!

  身為一個男人,他竟然如此地窩囊。

  「我不准你這樣說我爹!」她嬌吼著。

  不要逼她,她真的好為難,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多年來,她一直待在白帝城邊界,壓根兒不知道爹和周郎之間居然通信無間斷,她怎會知道當她以為自己瞞天過海地把他帶出白帝城後,這一切竟全在爹和周郎的預料之中,不過是他們早就預料到的計謀!

  她怎會知道爹竟然毫不信任地監控著她的一舉一動?而周郎那個混帳居然也同爹一個鼻孔出氣!

  她只是想和大鵬好好的生活罷了,她想要在父與女、夫與妻之間扮演著完美的角色,孰知現實竟是如此讓人難以捉摸。

  這一切的厄運自她知道大鵬原是劉玄德麾下的鳳雛先生之後便開始運轉。

  早知道亂世之中存在的不是友便是敵,今天的戰友有可能變成明天的敵人,而昨天的敵人亦有可能變成今日的戰友,這樣的變化總是在瞬間。

  可她和他之間並不是這樣的,她和他不是友更不會足敵!倘若沒有戰亂,倘若不是身處亂世之中,他們該是夫妻,該是有名有實的夫妻啊!

  「那樣的爹不如不要,你大可以把他給忘了,就像當年他把你給忘了一般,你可以和我覓個偏遠山林交頸一生!」他是個男人,但是沒人規定男人不能不安;他也會不安的,儘管他向來不說出口。

  她忘了他也不過是一個凡人,在這個戰鼓震天價響的亂世之中,他不過是一個失去記憶的男人罷了。

  他什麼都沒有,而當他第一眼見到她時,他所能擁有的便只有她了。

  「我做不到!」她跌坐在床榻上。「我只剩下爹了,倘若我把爹都給忘了,那我還剩下什麼?」這些年的苦又算什麼?

  「你還有我,有一個永遠都不會背棄你的我,你怕什麼?我也只擁有你,是不?」蜀式芫快步走到她面前,大手緊握住她微顫的肩,驀地把她擁入懷裡,粗暴的、凶狠的、焦躁的。「倘若失去了你,我又剩下什麼?」

  「你還有臥龍,是不?他說過他是你的兄弟,儘管我不信任他,但是我看得出他對你的熟稔,你記不得他,不過是因為你失去記憶罷了。」至少他還有一整個劉軍作為後台,是不?

  倘若他留在劉軍陣營的話,她可以放心一點。

  「對了,還有臥龍!」蜀式芫掹地抬頭,彷彿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出一點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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