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裟,你來替我綰髮吧!」
術裟同她皆是將軍最喜愛的兩個寢女,可這術裟卻同她一見得緣,硬要自己收她為妹子,誓言絕不為將軍而爭風吃醋,醜態百出。
「姐姐,你瞧這般可好?」術裟的手極巧,三兩下便在苗袈的發上造出撩人的丰采。
苗袈向鏡裡頭瞧了瞧,雙手不住地往兩邊的髮絲撥弄;這可是闊別三月,要同將軍見面的第一次,她自然該將自己盛裝得更美。
「術裟,將櫃子中將軍賞給咱姐妹倆的搔頭拿出。」
「好的。」
術裟的動作奇快,轉身一會兒便將苗袈所說的搔頭拿出;這是一對純金打造的搔頭,上頭各綴著一隻蝴蝶兒,下頭更以金子拉成流蘇狀,散綴其下。簪子插在發上時,隨意走個小碎步,便顯姿麗飄逸、搖曳生姿。
這可是將軍特地令人打造的,只為討她倆姐妹歡心。
術裟將這金搔頭插在苗袈的淡褐髮上,苗袈也將另一隻別在術裟的髮絲上,兩姐妹一對看,不覺相視一笑。
三個月了,想必將軍亦是同她們想念他一般的想念她們吧。
「苗袈姐姐,咱們走吧!」生性好動、急性子的術裟挽著苗袈的藕臂,直拖著她往帳外走。
「不了,才過晌午,將軍可能才用過午膳正在休憩,咱們得讓將軍好好地休息一番,洗掉那沙塵之累,咱們再等將軍的寵召。」個性沉著深歛的苗袈適時的勸阻術裟。
「那咱們現下要作啥呢?」好不容易把將軍給盼回來,這下子卻又不能去見他、吵他。
她可是好無聊哪!
「不如咱們好好的妝點一番,好讓今晚將軍一瞧見咱姐妹,便讓咱姐妹迷得暈頭轉向,你說,可好?」瞧見術裟百般無聊的面容,苗袈更是捺下性子,勸解她一番。
不等術裟同意,苗袈已將她押坐在她原先坐的位子上,拿出將軍賜給她的胭脂水粉,往術裟的臉上抹。
「好吧,咱們便在這裡等候將軍的傳喚吧!」瞧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術裟小孩子氣地回答著。
她也想讓將軍好好地休息呀,祇是她更想早一點看到將軍呀。
「這下子,你可能無法回杭州了。」帳內傳來兀荊韃好不得意的聲音,一點也聽不出字面上的惋惜。
這一趟路走來可真是千辛萬苦,不過,身邊有玉瑾瑜這般玉色佳人陪伴,再辛苦都值得。
「是啊,這一陣子可能都得麻煩公子了。」玉瑾瑜坐在炕邊的小凳子上,看著橫躺在炕上的兀荊韃。
其實,若她真是要走,倒也是有辦法可以逃開這班邊境的官兵,只是她放不下為她負傷的兀荊韃罷了。現下,若她真是走了的話,她可能會夜夜噩夢,受不住良心的苛責。
他身上的那一道血紅色的傷口直教她走不開呢!
而她若是再不走,姐妹可要擔憂不已了;獨自出門在外這麼長的時間,她還真是第一遭,然而姐妹們大概也要發狂了。
這景況的發展真是讓她料想未及,真糟!
「不如,你也別回中土了,留在這兒陪我吧!」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兀荊韃不禁心神不安,真怕她離開了自己。
不過,他不會如此簡單的放人,他還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一世不離呢。
托前幾日市集中所受的傷的福氣,讓他不用再想著荒誕不經的理由,便能將她留下。
現在,最好能多受一點傷,好讓他不用再找藉口,便能留她一生一世。
「不成,我不能在這裡待得過久;而且,這兒是關外,天氣冷颼颼的,我是鐵定受不住這般天氣的。」玉瑾瑜瞅了他一眼,停頓了會兒又說:「待你的傷較好,我便得走了。」
哎呀!才說完話,怎地猛然不舒服,心疼得像是萬箭穿心般的刺麻,又像是萬蟻鑽心般的辣楚,疼得她不得轉開視線,不再看他那一雙希冀的眼。
真不懂是怎地一回事?她不曾如此的。以往,身子再如何不適,也不曾像現下這般的痛楚難忍呀!
是不想離開他嗎?
她怎能不離開?
他是個胡人,習慣奔行在雪花紛飛之中;可她不是,她是個漢人,習慣漫步在杏花飛舞之中,怎能長久待在此?
況且,現下正是戰雲密佈,兩國短兵相交之時,以她的身份,她極不適宜再停留在此地,越早走越是好。
「我不讓你走!」
兀荊韃的雙眼如鷹,緊抿著唇,桀驁不馴地看著近俯在身邊的小臉;他不允,絕不允許她離開!
「公子是在強人所難。」玉瑾瑜的雙眼帶著聰慧的光芒,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因傷而削瘦的臉頰,心中好生不忍。
也許是自小身子骨較別人差,玉瑾瑜算是較同輩之人閒熟,除了身子骨外,從不願再讓他人擔憂;而且她早已替自己擬好人生,早已將這短短的人生做好打算,能茍活便茍活,她想走遍五峰、遊遍七洋。
儘管時日不多,她也不願畫框自縛,她要憑著自己的意志,過著自己所崇敬的生活,才不枉此生。
她不能為了他,放棄她所想要過的日子;不是身份的差異,更不是種族的相異,而是她還有更宏大的志願,等著她去完成。
「要你別走,是在強人所難?」兀荊韃原本暴怒的脾氣說來便來,顧不得尚未結痂的傷口,硬是坐起身,將玉瑾瑜納入懷裡。,我已要了你的身子,你不可能再嫁與他人了。,
「瑾瑜從未想過與人婚嫁。」這是實話,她確實沒想過與他人婚配,如此的病體,只怕誤人一生。
再說,她這樣的身子已拖垮文氏一族,更是拖累姐妹們,玉瑾瑜何德何能再拖欠更多的情債?
「若我要你留下來當我的妾,你也不願?」兀荊韃仗著一身蠻力,直將玉瑾瑜往懷裡拽。
「公子,你別這樣,傷口會裂開的。」突見兀荊韃如此佔有又霸道的舉動,不禁讓她閃了心神,直想讓自己待在他懷裡一輩子不分離。然而當他身上腥紅的血滲過布條,滲透他藏青色的布衫時,驚得她正視著他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