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個屁!」他罵道。以為夫子會生氣,沒想到心意即笑了。
龍心意拿起毛筆寫了一個大大的「屁」字。「這樣,會寫嗎?」
「會個屁!」他頑劣道。故意和心意作對。上次大蛇的帳還沒和他算呢!
龍心意擱下毛筆,雙手交叉胸前打量這孩子,看樣子他真的是有欠管教。「你再說一個屁,我就抓你去洗嘴!」她的眉毛威脅她挑起。
譚逸張大嘴巴很慢、很慢但很清楚的一連聲:「屁屁屁屁屁!」
龍心意的嘴角微微揚起,她抓起桌上的大尺,一把揪起譚逸。「我想一定沒人對你這樣做過,但我保證你將會永生難忘!」
她揪住拚命掙扎的譚逸直往花園的池塘去,譚逸拚命地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可是小少爺,你別亂來,救命、救命啊!」
龍心意將他整個人扔進池裡,然後她挽起袖子抓住譚逸掙扎的身子撈起水用力洗他的嘴,他們的身後站了一堆看傻了的僕人。
從沒看過這樣野蠻的夫子,上次拿蛇扔小少爺,這回直接把小少爺扔進池裡,他們一致認為小少爺是遇上剋星了。
「我討厭你!」譚逸挫折地咆哮。
龍心意用力洗他嘴巴冷冷回敬道:「彼此彼此!」
「我殺了你!」
「那也得等你長得比我高、比我壯以後再說……」
「OXX#OX……」他開始罵起一連串的髒話。
聽得心意是大為震驚。「唉呀,嘴這樣髒!」她回頭對身後圍觀的下人嚷道:
「拿把刷子來!」
譚逸立刻識相地閉上嘴,他開始發現這個夫子不好惹,於是他不罵了,繼而崩潰地放聲慟哭!
*** *** ***
龍心意的舉動自然是震驚了譚逸的父母,他們忿忿不平地向老爺反應,沒想到譚老爺不愁反笑。「唉呀!逸兒是該吃吃苦頭了,不然將來野了,誰管得了他?.」這「龍浩天」真行,昨兒個陳總管還說他親自將爛醉的銘鶴從酒樓送回府裡,真是順了他的意,他一向就不喜歡銘鶴在那種地方過夜。總之他對這個夫子可是滿意得不得了,他堅決要兒子及媳婦不准干涉。
因此心意並沒有像上回被任何人找去罵,她等下人幫譚逸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微笑地瞪著譚逸道:「看樣子這回沒有人救你了!」
譚逸張嘴正要發潑,心意忙提醒他:「ㄟ……小心你的措辭,除非你愛上在池塘泡水的滋味……」
譚逸氣得滿臉通紅,卻只能乾瞪眼,這時陳總管帶著譚逸的小廝進來。
「夫子,抱歉,二娘想找小少爺出府辦事,今日不如就上到這兒吧!」
「嘖嘖嘖……真有救星來啦!」
譚逸哼了一聲棧道:「我看你明日就被革職啦!我等會兒就告訴娘,你是怎樣『教』我的!」
「小少爺——」陳總管好笑地咳了咳道。「老爺剛才下了命令,要誰都不准撤夫子的職,而且還不准任何人干涉夫子管教您,所以……」
譚逸一張臉登時慘綠一片,看得龍心意笑岔了氣,她微笑地同她的學生道:「那麼明日見嘍!等你喔……」
哼!譚逸在心中砍了夫子千萬刀,氣沖沖地跳下椅子和小廝走了。
「夫子委屈了。」四喜拱手恭敬道。「不過我家老爺對於您管教小少爺的方式非常讚賞,他特地交代我轉告您,請您儘管放手去教小少爺,免得他將來學壞……」
席上通窗殃來的花影隨著日光偏移,心意沉默了半晌,突然大膽地問陳總管。「在下有一事想請教總管……」
「夫子別客氣,想問什麼儘管問。」陳四喜親切地回應。
「我想間關於蓉蓉的事,她和大少爺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大少爺成日買醉?」
陳總管一聽見蓉蓉二字,立刻掩面慌慌張張敷衍地往門外退,龍心意上前攔住他。
「怎麼?總管不是要我儘管問的嗎?」
陳四喜躲無可躲,只好放手小聲回道:「蓉蓉是我們譚府的忌諱……」
「陳總管放心跟龍某說,在下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幫大少爺……」
「唉……」陳總管看「龍浩天」一臉誠意,索性說了出來。「夫子別看咱家大少爺成日買醉,人少爺曾經是京城裡叱哇風雲的大人物啊,人少爺自小天資聰穎過人,十八歲就進京考中狀元,皇上還特地召見他,後來因為他對仕途無興趣,才沒當官的。可是人少爺因為精通博弈,被皇上特選為國手,他聰明機智的程度可說是讓咱們譚家名利雙收,老爺也著實風光過好一陣子。」
「那麼為什麼如今……」
「唉……」陳總管一提及大少爺的事,軌忍不住唉聲歎氣起來。「這都是命!當初號稱才氣過人的大少爺,被老爺送去和咱們是世交的藥師任無邪學醫,那任無邪脾氣古怪,住在偏僻的深山裡,他有個病弱的女兒,小咱們大少爺五歲,但是聰慧卻不在大少爺之下。大少爺在那兒一住就是七年,和那位蓉蓉姑娘也就產生了感情,可那蓉蓉姑娘注定是活不久的,也因為這樣大少爺這段感情談得可說是備為艱辛,自然地分外的刻骨銘心。大少爺本來名喚賦軒,後來老爺聽了算命師父的話,說是改了現在這個名字,以為可以遠離情感的糾纏,可是結果還不是一樣,人少爺仍然想不開……」
「那麼那位蓉蓉姑娘……」
「死了。很諷刺的是任無邪學醫卻無法救活自己的女兒,大少爺自蓉蓉死後,回來就變了一個人,始終不肯相信蓉蓉死了,據說蓉蓉死前曾要求他今生都不可再戀上別人,而大少爺竟然真的信守諾言,老爺替他娶了七個老婆,他一個也沒有圓房。他老說醉了以後,蓉蓉就會來找他。所以成日買醉,不理會家裡的生意,也不打算有什麼寄托,他一直活在過去,怎麼也不肯看清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