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過蓉蓉……」
「那又怎樣,她已經去投胎了,只有你還在傻傻的遵守諾言,什麼蓉蓉、蓉蓉的,她現在搞不好是叫阿花阿綠……」他被兒子犀利一瞪,住了口。
譚銘鶴沉思牛晌。「龍心意的事我會想個對大家都好的辦法出來。」
「真奇怪,不過就娶了她嘛,怎麼我買都買七個了,你只是行個儀式和她成親罷了,你到底在固執什麼?我說你是怕娶她……別以為爹老了,爹的眼睛可清楚咧,當初我買七個老婆進來,你連抗議都懶,現下怎麼這麼執拗起來?莫非你怕真愛上龍心意?」
這話直直擊中譚銘鶴心坎,他迴避父親感興趣的目光,敷衍回他。「總之……這事你別管,我自會處理。我會補償她,她不嫁我,將來可能還有機會遇見一個可以給她完整而全部的愛的男人,這對她最好。」
譚老爺重重歎氣。「曖,我一直以為你聰明,現在才知道你也有笨死的時候。你要補償她?」他搖頭笑起來。「傻兒子,你看不出那姑娘真的愛上你了嗎?對她最好的不是補償而是愛她。」
譚銘鶴拒絕父親的提議:只是低下臉,發愁地啜飲手中杯裡的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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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深夜,龍鳳酒館剛打烊,龍氏一家人正圍桌吃消夜。
龍浩天對妹子的氣還沒消,他揪著眉向心虛地埋頭苦吃的錦鳳問道:「心意晚膳用了沒?」
「喊了幾次,她推說想睡,沒吃。」說著,她嫖白雨荷一眼。「嫂子,你是不是罵了心意?我方才上樓見她眼睛腫得似核桃那般大。」
雨荷悶著臉淡淡一句。「她不吃,讓她餓死算了!」
「大哥您看看,她這人心怎麼這麼硬!聽她說那是啥話?」
「你住口!」龍浩天厲聲喝住錦鳳。「這一切一切是誰引起的?」
錦鳳心虛地低頭猛扒幾口飯,在這關頭可不能再激怒他。
龍浩天暗暗研究著雨荷,他靜靜挾了一塊素豬肚擱進她碗裡。
她心思正飄得老遠,突然抬起臉來,看見他一臉的關心,他總是能看穿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白雨荷是擔心心意的,即使她往往倔強負氣的口不對心,然而畢竟是自個兒的骨肉,自小拉拔到大怎麼可能說不理就不理?一見到相公那瞭然的表情,她不禁鼻頭就酸了,只是很努力地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龍浩天輕輕在她耳畔道:「你安心吃,等會兒我去看看那丫頭,哄她吃點東西……」
龍錦鳳見大哥對白雨荷說話那般輕聲細語的模樣,不禁翻個白眼別過臉去,她心頭暗暗不滿嘀咕——哼,跟自家妹子說話就橫眉豎眼的,恁是不公平!
一會兒龍浩天上樓去看心意,他先是敲門,等著,沒聽見回應,只好擅自推門進去。
房裡透著一股寒冷的氣息,他發現女兒任窗戶敞開,冷例的風剌剌地吹得窗板啪啪作響,他上前將窗戶闔上,回頭見心意背對著他睡著,不理不睬地。
女兒似乎瘦了不少,被單裡的身形如此單薄,他不禁心疼地放柔眼眉,聲音溫和地。「心意,是爹爹。」
龍心意還是不理睬他。
龍浩天歎息著趨前。「還在賭氣?已經一天都沒吃東西,這樣下去怎可以?」他往床沿坐下。「你是知道你娘的脾氣,她從不說什麼好聽話的,又固執得要命,人又死腦筋,但是她心底其實是疼你的,你這樣她很難過,跟爹爹下樓吃點東西好麼?」
「……」心意還是默不作聲,往常只要龍浩天這樣哄哄她,心意不論多氣,也捨不得讓爹爹沒面子,總會眉開眼笑地妥協,她從沒有這樣堅持過。
「心意?還是不肯?還氣?」他俯身搖晃她,卻被她滾燙的身子驚嚇住。「心意……」他扳過她的身子,看見女兒臉頰燙紅昏迷著,額上全是冷汗。
「心意?!」龍浩天迅速拉上被子緊緊裹住心意,他回頭嚷錦鳳去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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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在深夜趕來,那時街上已經開始飄起細雪,心意陷入高燒引起的昏迷,大夫立即準備幫心意放血。
「她的情況很差,恐怕是之前有舊疾引起的高燒症狀,體內熱度難消,再這樣下去,她的身子一定會熬不住。」大夫自藥箱裡拿出三支銀針。「你們誰可以幫我?此人必須相當冷靜。」
「我來……」白雨荷往床沿一坐,接過銀針,龍浩天按住妻的肩膀給她勇氣。大夫指示了心意的頸穴、手腕還有食指指尖。「將針利入這三個地方。」
錦鳳聽了眉頭揪得死緊,可憐的小寶貝,她看向白雨荷面色沉靜,彷彿一點都不緊張。
白雨荷撥開心意的發,露出雪白纖細的頸子,然後她將銀針俐落地戳刺進去,暗紅色的血液立即滲出,心意虛弱地呻吟一聲,龍錦鳳鼻頭一酸眼眶紅了起來。
這丫頭何曾吃過這苦頭?她一定很痛。
白雨荷沒被泊泊而出的血液給驚嚇,她鎮靜地依著大夫的話,迅速確實地將針刺向另外幾處。
大夫不禁暗暗佩服這位少婦的冷靜,看來不是平常女子。他注意著血液的顏色,當色澤轉為鮮紅,他就立刻拔出銀針。
龍心意似乎很痛苦,皺著眉頭連連呻吟冷汗直冒。
一番折騰下來,昏迷的臉色由高燒的紅轉為蒼白。
大夫收回銀針開了幾帖藥,然後叮嚀了注意的事項後便告辭。白雨荷起身欲送大夫,人才站起一陣昏眩襲來,龍浩天忙接住倒下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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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當時相見,瓦捨裡諸般戲曲輪番上演,人聲喧嘩,燈籠高掛,喧騰的夜,不見黑暗只是墮落的紅,小孩玩的爆竹磁磁燃著眩目的火花,煙霧四處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