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難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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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她一時大意被人群推撞,這一撞怎麼就如此宿命地撞進他的懷裡?這一撞怎麼就撞出了她的心蕩神馳和意亂情迷?

  他卻只是醉著沙啞地歎息:瓦捨……來時瓦合去時瓦解,易聚易散。

  不、她不要散、她不要就此告別!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一定可以留下來,留在他懷裡。不……怎麼他只是疏離而冷漠地用那抗拒的眼神望她?不……不要這麼殘酷!

  心意驚醒過來,看見母親擔心的眼神。

  「作噩夢?」白雨荷溫柔地間。

  心意環顧四干,她只覺得頭昏、疲倦和虛弱。「娘……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她注意到母親蒼白疲倦的面容。

  「傻孩子,是你睡糊塗了,已經兩天過去。」

  「是麼?」竟然睡了這麼久?心意逐漸清醒過來,眉心一皺,感到頸間傳來疼痛,手指也是。她看見指尖瘀青,還有暗紅的痂。「我怎麼了?」

  怎麼了?瞧這孩子渾然不知,教他們怎能不擔心、不害怕。白雨荷低下臉,想她自己多乖舛的命運,這輩子原以為再沒什麼會令得她驚嚇,沒想竟因見著自個兒女兒的折磨,那鮮紅的血液竟讓她昏厥。情感,果真是致命的要害。她抬起臉望著女兒那張單純年輕的容顏——

  「心意……我和你爹商量過了,如果你真想待在京城等那男子願意娶你,我們也不勉強你回終離山。只要你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娘……」心意鼻頭一酸,便咽起來。「原諒我……」這句原諒我,等於是代替了回答,她依然堅持著不肯放棄離開。

  白雨荷俯身,難得親密地摸摸心意的額頭。「意見,你一向聰明。如果能得到一個結果自然是好的,倘若不行,最後何時該離開,你應該明白。」她溫柔地勸女兒。「愛情就似賭局,輸贏多少,不是重點。聰明的往往是知道何時該退出的人。」

  「我不想退出,一旦我退出,等於是永遠失去了。」

  「不……」雨荷清麗的眼眸裡藏著深沉的智慧。「你會『走路』嗎?」

  走路?心意不解。「有誰不會走路?」她當然會。

  「當後腳提起時,才能往前是不?」

  「對呀!」

  「如果執著,兩腳死死抓緊路面,哪兒也不能去,你如何前進?有時放棄,不執著,反而是另一個生機,反而可以打破僵局。」

  心意聽得似懂非懂,白雨荷微笑地凝視女兒那困惑的表情,心意畢竟還年輕。

  「你記得了,某天你也許就開竅、明白了。現下好好躺著休息,娘在這兒照顧你。」

  心意聽話地合上眼睛,她抓住母親的手。「娘……這世上我最愛你。」

  白雨荷眼眶一紅,禁不住笑道:「你對每個人都這麼說。」

  心意知道娘指的是那個瘋癲的姑姑,她也笑了。「你知道我說真的……」她真的喜愛瀟灑豪邁的爹爹,孤僻冷傲的親娘,甚至是粗魯瘋狂的姑姑。

  但此刻她奮不顧身想得到的,竟是譚銘鶴的愛。她好想他……

  *** *** ***

  回頭,白雨荷躺在丈夫懷裡,她輕聲地說:「我和那丫頭談好了。」

  龍浩天抱著心愛的妻子坐在床上,他幫妻子糾結的長髮用手指梳順,知道妻子還是放心不下女兒,他手臂一攬,讓她紮實地忱在他的肩上,他吻她雪白的臉頰。

  白雨荷台上眼睛納悶地說:「我不懂,為什麼我們不留在城裡久一些,至少也要幫著心意看那男的打算怎麼處理,難道你不擔心女兒?」

  龍浩天溫柔沙啞地貼著她耳際道:「雨荷……你見過貓麼?」

  「當然。」

  「母貓在小貓出生不久,學會走路後,就試著遺棄它們,就算小貓跌蛟、就算小貓叫得再傷心,母貓也只是遠遠地冷眼旁觀。」龍浩天圈住愛妻纖細的頸子。「越是愛它們越是希望它們獨立,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女兒身旁,讓心意去走她自己的路,讓她跌倒了,然後明白如何靠自己站起來,否則當我們不在時,她啥都不懂不會,豈不是更慘?」

  只有丈夫的話會讓白雨荷心服口服,她抬手攀上丈夫結實的手臂。「浩天,你總是想得比我長遠,就依你的話,讓心意自己去處理吧!」

  *** *** ***

  江南長生藥鋪的老闆,在酒樓和幾個面貌兇惡猥瑣的莽漢低聲討論事情,他自懷裡掏出一袋銀子,推給莽漢裡帶頭的,江湖人稱「紅鬼子」的薛老大。

  「薛大,我特意差人找你們下山,就是請您上京給譚聶樊一點教訓。這是我們這兒藥鋪老闆們的一點心意。」譚聶樊霸道的做事態度,害他們連著幾間藥鋪都紛紛關門。

  長生藥鋪如今被衙門查封,他實在餘恨難消,於是召集了吃過譚聶樊虧的老闆們,決定給囂張的譚聶樊一點苦頭吃,哪怕是揍他幾拳也好。

  紅鬼子嘴裡嚼著煙草,污黃的牙暴凸,眼睛充滿殺氣,他冷笑著接下銀子,點了點數量,跟著問:「聽說……譚府在京城赫赫有名,長年壟斷藥材市場,看樣子是挺有點身家的,你給的銀兩未免也太少了!」他了呸一口。

  長生老闆被他壯碩的身形嚇得死死地。「呃……小弟只出得起這些。」

  「近來,我們成日在山寨裡悶得慌,衙門追得可緊,弟兄們個個等銀子使哩!老兄……您說這譚聶樊是不是一隻大肥羊?嗯?」

  他身後的弟兄們聽見老大這話兒,個個眼睛發亮,摩拳擦掌起來。

  長生見他們一副歹樣,深怕連累了自己,慌亂地只管說:「銀子可是給你們了,你們要幹麼小的啥都不知、啥都不知!」他唯唯諾諾地除了撇清和他們的關係,也聰明的暗示自己絕不會洩漏口風。

  紅鬼子一見他那膽小如鼠的模樣,回頭瞟了兄弟們一眼狂笑起來,他準備好好大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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