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又沒有這樣說。」
採花臉都紅了,她當然知道她跟段文慶的未婚夫妻關係只是權宜之計,但是這一路上,她受了他不少的照顧,也對他瞭解更深。
雖然他還是有點潔癖,也會一雙色眼亂瞟,但至少都很謹守禮法,沒像以前亂來了。
而不可否認的,她的心裡因為這未婚夫妻四個字而有些雀躍跟酸疼。
雀躍的是在這地方沒人認得他們,自己就可以正大光明與他在一起,酸疼的是自己是一介小婢女,當然不可能攀得上段文慶,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段文慶臉上還有些訕訕然,「我只是要告訴妳這件事,還有梁總管說妳若是醒了,可否請妳換上放在床邊的一套衣衫,去見梁夫人。」
採花剛睡醒時有看到那件衣衫,但是那衣衫摸起來質料華貴,她摸一下就不敢碰了,怎敢穿上去。
「那衣服看起來好貴耶,我穿上去,動作太過粗魯,不知道會不會扯壞它。」
「可能是蝶玉小姐生前的衣服,要妳穿著她的衣服,假裝蝶玉去安慰梁夫人吧。」
「喔,這樣啊,那我進去換那套衣服了。」
反正是救人,所以採花也沒想太多,就換了那套衣衫,然後去見病弱的梁夫人。
梁夫人見了她,又是一陣哭泣,哭到採花的心裡很不安,不曉得她會不會淹死在她自己的淚水裡,但是好像每次她哭過後,病情就好了一點,所以採花乾脆就讓她哭個過癮。
所以她每天在梁家的事情,就是穿得美美的,一日看好幾回梁夫人,等到梁夫人的神智較清楚了,已經明白她絕不是她的女兒蝶玉,卻還是在床榻上緊握住她的手心,不肯讓她離開。料想她女兒死的事情,真的讓她很難接受。
而且她口裡一直喃聲說對不起蝶玉,也讓採花聽了很奇怪,照理說,梁夫人的個性很好,應該會對身體不好的蝶玉百般照顧,她為何要這樣說?
有一日她禁不住內心的好奇問了梁夫人,梁夫人怔直著眼,又忽然哭得死去活來,讓她不敢再問,只是看梁夫人的身子越來越好,小姐還是訊息全無,讓她忍不住夜半煩惱。
而段文慶也因為閒來無事,到梁老爺的鋪子上做事,順便打發時間,一天到頭都不見蹤影,讓她連想要找個人傾訴煩惱都沒有,所以今天她一見到段文慶,就緊捉著他不放。
段文慶好笑的道:「妳幹什麼?好像小雞捉著母雞一樣。」
「我在梁家很無聊,穿著這麼好的衣服,每天不是喝茶,就是坐著發呆,這種千金小姐的生活,我過得好痛苦。」
他聞言一楞,接著忍不住一陣狂笑,笑得肚子都痛了,「妳這是婢女命,不做事不心安嗎?」
瞪他一眼,採花說正經話了,「梁老爺還沒找到小姐的行蹤,怎麼辦?她會不會出事了?」
「不會的,妳別想太多,也許是中途有什麼事,誤了腳程也不一定,妳何必專往壞處想。」
一想到於水荷,她忍不住紅了眼睛,「可是你不懂小姐的個性,她真的很好騙,而且她每日昏昏欲睡,說話牛頭不對馬嘴,偏偏她長得花容月貌,若是遇到壞人怎麼辦?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叫她一個人來尋親的。」
她一邊說,好像就要哭出來,讓段文慶不捨的將她抱進懷裡,撫摸著她的髮絲安慰道:「妳怎麼了?不是平常很堅強嗎?怎麼這會竟要哭泣?」
「你不懂啦,我真的很擔心……」
她仰頭望著段文慶,含淚的眼眸楚楚可憐,他氣息一窒,不顧是廊下人來人往之處,含住她的紅唇,輕輕的吻上。
採花有些羞怯的回吻,讓他熱情湧上胸臆,更加激烈的吸吮著她柔嫩的唇。
「啊咳咳……咳……」
旁邊傳來一陣咳聲,讓採花先是羞怯的驚醒,隨即一見是梁鎮輝盯著她,她退了好幾步,羞窘的急忙衝進房間。
「走吧,文慶,與人約了時辰談事,不能太遲。」
段文慶點了個頭,卻依依不捨的望向採花的房間。
「希望你以後做事小心注意,別惹人非議。」
梁鎮輝嚴肅的話一說完,段文慶就明白他指的是剛才他吻了採花的事,他點頭,剛才真的是失態了,而且他也還沒確認自己的心情,怎麼對採花做出這種事,怪不得梁鎮輝會出聲警告他。
第十章
天氣晴朗,陽光普照,再加上吹來的風涼涼的,感覺非常的舒適,採花帶著已經可以吹風的梁夫人,坐在外頭的涼亭,感受輕柔風兒撫在臉上的舒暢。
病了許久的梁夫人露出慈祥的笑意,好像真的很享受在花園裡被風兒拂吹的舒適,而她的病已經好了七、八分。
「夫人,風吹這麼久,會有點冷,妳病還沒完全好,披上這個吧。」
採花往日當慣婢女,更何況她的小姐於水荷實在是太糊塗,所以她比其她婢女都更加細心,一出來吹風,就記得帶外衣,現在她正輕柔的幫梁夫人披上外衣,還輕輕捶著她的背,想讓她更放鬆。
她的貼心,讓梁夫人臉上的笑容更盛,採花指著花園裡的草木花朵,頻頻的找話題,說給梁夫人聽,講到有趣處,梁夫人還笑了出來。
以前生病時的梁夫人,聽說是不笑的,現在採花陪侍在她身邊,她的笑容比以前多了,連家裡的僕役都很高興她回復笑容,因此也對居住在這裡的採花很好。
「夫人,妳這麼好看,得多笑笑才行,別讓心事鬱悶在心裡。」
梁夫人低笑,「我已經老了,又不像妳是個漂亮姑娘,已經稱不上好看了。」
採花搖手,告訴她一件甜蜜的事情,「不,夫人,妳就算老了,還是好看,所以老爺常常趁妳睡著時,到妳床邊看妳,老爺真的很疼惜夫人呢。」
她話聲剛落,梁夫人忽然變臉厲聲道:「我不用他看。」
採花目瞪口呆,哪知道梁夫人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一般不是應該欣喜不已嗎?平常看她慈祥和藹,想不到竟對自己的相公如此仇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