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艾羽反射性地將手擋在身前,他銀眸中肅然的冷意已開始令她全身發顫,她硬強迫自己瞪著他,「你……究竟是誰?那戒指有什麼重大的事,要讓你殺我滅口?」完了,當初她就該聽王德慶的話,把那個戒指丟掉。那麼名貴的戒指被丟到垃圾桶裡,她早該嗅得出一絲不對勁,這次她真的惹禍上身了,而她看到他的眼睛,充分明白他的威脅不是說假的。
她真的不明白那維之戒的重要性?耿震華額間的肌肉微微地聳了下,睨著她驚惶失措的神色,他緩緩地走到她的面前。
凌艾羽蒼目的臉頰泛出微汗,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沙發內側縮去,怎麼辦?怎麼辦?他真的要殺她了!誰來救她?她難掩恐懼地睜大眼睛,明白自己的死期已到,只是他要用什麼方式殺她?他極可能是黑社會分子,掏出一把槍來殺她,那樣死得倒快,就怕他打算用他驚人的力量掐死她,那麼她會死得很慢、很痛苦……
「請你用槍殺我,可以嗎?」凌艾羽突然顫巍巍開口,聲音卻非常地堅強。既然躲不掉,那麼她總能選擇自己死的方式吧?窒息而死的死法很漫長、很痛苦,而且也很難看,雙眼暴突、臉色醬紫、搞不好舌頭還吐出來,她不要自己的家人在認屍時為她難看的死法哭得更慘,起碼讓他們看到她倒在一攤血泊裡比較好,最多胸前或腦袋一個洞。
「為什麼?」耿震華愣了一下,望著她蒼白驚懼的臉龐裡含著強硬的決心,他發覺自己的嘴角微微抽動,非常有想笑的慾望。這女人當真古怪到了校點,當他威嚇殺她時,她居然還請他用「槍殺」的方式?
「因為死得比較好看。」凌艾羽臉色凝重地答道。還有一點,那就是她怕死得很慢,長痛不如短病,她寧可「砰砰」兩聲,讓她早點上天堂,但她不會說的,只怕眼前的男人希望她在死前受到莫大的痛苦
死得比較好看,這女人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普通人在死前都已被恐懼盈滿所有的思緒,嚇得跟他求饒,早就沒有心思去想到自己的死相會好看到哪裡了,而她還想到自己要死得好看點,「你不怕死?」
「怕,但你要殺我滅口,我還能選擇活著嗎?」凌艾羽眼中的恐懼反倒在此時黯了下去,毫不退縮地盯著他接近的銀瞳,「既然不能活,那我覺得自己應該還有選擇死法的自由。」
耿震華低低地笑了出聲,他只是遵從心裡的慾望,但凌艾羽卻誤解了他笑容內的含意,覺得他笑得好冷血,似乎不想答應她的要求,「你不答應?這麼一點小要求你都不同意?做人不要太小氣。」
耿震華的笑聲愈震愈大,他終於發覺這個女人的可取之處了,不知她是天真,還是愚蠢?居然還在臨危關頭和他大談死法的條件。
凌艾羽等著他笑畢,慍怒炙得她的俏險更加的紅艷,「這有什麼好笑的?」一個臨終前的要求,在他看來是笑話,但自己可是很認真的。
「我很想答應你,問題是我沒有槍。」耿震華銀眸中閃著難得的笑意。她……真的好好笑!
「什麼?沒有槍?那你想掐死我嘍?」凌艾羽禁不住地大吼出聲。原來不是他小氣,而是他是黑社會中連槍都不配拿的小癟三,那麼……嗚……她好慘哦!連最後想死得快一點、好看一點都不成,老天爺對她太爛了啦!
「我會讓你活著,等尚恩將所有事實的真相告訴我。」耿震華微笑地望著她,決定將她帶到希臘,好好地質問尚恩為什麼丟了這麼一個活寶給他。
第四章
「二哥。」凌睿堯蒼白著一張臉,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凌睿晨的背後。
「哇——啊——」因為趕戲而嚴重睡眠不足的凌睿晨因突然搭上他肩頭的手,和那陰陽怪氣的叫喚聲嚇得大叫出聲。他迅速地回過頭,揚手給了凌睿堯一記爆栗,「老六,你嚇人不要找我!三更半夜在後肩頭鬼叫個什麼!」他只是起床喝個水而已,現在瞌睡蟲全被老六給嚇跑了。
昏暗的飯廳裡沒有任何燈光,所有光線的反射全部來自窗外的月光,在銀白的月色下,凌睿堯向來蒼白的臉色更添了一份青意,加上他一頭及腰的長髮、復古唐褂的白色睡衣,若非那張臉是自己見了二十幾年的兄弟,自己還真會當有女鬼出現。
「二哥,二姊完了。」凌睿堯幽幽地歎氣,臉上的哀愁比女鬼還逼真。
「什麼老五完了,你長得像鬼就算了,幹麼連說話都要死不活的?」凌睿晨雙手叉腰,瞪著自己毫無生氣的小弟。
凌睿堯輕輕地歎了口氣,「完了,她今天沒送我回家。是我不好,我不該贊成二姊去住你那間妖裡妖氣的公寓。」
「她沒送你回家就說老五『完了』,那等她嫁出去你不就早晚三位香詛咒她死?」凌睿晨擰眉瞪著他,對他說自己買的公寓妖裡妖氣非常的不高興,「她現在住的是我的房子,不是公墓,哪裡『妖裡妖氣』?」
凌睿堯眉間濃蹙地搖頭,「唉,我怎麼說你都不會懂的。」
「我哪裡……」
「老三、老六,三更半夜不睡覺,你們兩個在這裡鬼叫什麼勁?」凌家老大凌艾倩被凌睿晨的叫聲給吵醒了,她皺眉打開燈,手上還拿根棒球棍,「害我以為有人遇害了,抓起棒球棍準備出來打小偷。」
凌睿堯趕緊遮住眼睛,防止突來的光線刺痛眼睛,朝著凌艾倩哀號,「大姊,我見光死,把燈關掉啦!」
「我管你是不是見光死,只要你還是凌家的人、我的小弟,你就把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收起來。」她改瞪向凌睿晨,「老三,剛剛那聲叫聲是不是你叫的?」
凌睿晨睨著小弟,「始作俑者可不是我,他突然出現。在我背後,害我以為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