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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李琤熙,妳這只縮頭烏龜!敢做敢當,不要叫妳的婢女出來替妳擋!」段人允怒氣蒸騰,推開小青就要跨進門去。

  小青抖得更厲害了。

  將軍罵公主是烏龜耶,可見公主闖的禍一定不小。

  「駙馬……」小青連忙跟進去說明主子的行蹤。「公主不在房裡,她在夫人的房裡。」

  這時,她不由得佩服起主子的聰明,在夫人房裡,至少駙馬爺修理人時會收斂一點吧?

  不過,她也不確定耶,來到丞相府一個多月了,據她的感覺,夫人好像沒什麼威嚴,說直接一點,夫人好像也有點怕駙馬爺,又好像不是只有怕一點點而已,是怕滿多的。

  這麼說來,夫人保不保得了公主很難說,光靠夫人是駙馬爺的娘親是不夠的,還是要聽天由命了……

  段人允劍眉擰得更緊。

  那丫頭在他娘房裡做什麼?

  不要以為賴在他娘房裡就沒事,他照樣找她算帳。

  他氣沖沖的踅出房,氣沖沖的來到丞相夫婦居住的「雲錦軒」,然而他人還沒進去就聽到一陣嘻笑聲傳來。

  雲錦軒何時變得這麼熱鬧了?

  打從他還小開始,這裡就是府邸裡最安靜的一處。

  他爹鎮日忙於朝務,姊姊老愛將自己關在房裡,可以十天半個月不出房門一步,而他,自有他舞刀弄劍的男兒去處。

  因此,雲錦軒只剩他娘一人,沒事可做,除了發呆歎氣還是發呆歎氣。

  他走進花廳,兩名婢女見著他立即收住了笑,外表挺拔俊帥的他,對府裡的下人和掌管大軍一樣,都是不苟言笑,因此人人都敬畏他三分。

  「公主是不是在裡面?」

  進出濃濃不悅的問句之後,他便要踏入內堂。

  「少爺,您不可以進去!」兩名婢女立即手足無措的想阻止他,但想阻止只是語氣上,沒人敢真的行動。

  段人允不理婢女,他逕自穿簾而入。

  然後,他在內堂看到一個古怪的畫面--

  秋初的陽光暖暖的從窗子透進來,兩名女子對坐著品茶,但她們的面孔上都塗得白白的,從穿著、髮飾看來,一張是他娘的,一張則是他那名義上的新婚妻子永樂公主李琤熙。

  「允……允兒……」原本在笑的段夫人嚇得立即站起來。糟糕了、糟糕了……

  琤熙倒是沒多大反應,繼續悠閒喝她的好茶。

  段人允輪流看著這兩個大小女人,微挑劍眉。「妳們這是在做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我和娘在喝茶啊。」琤熙代替膽小的婆婆回答,回答得理所當然。

  段人允瞪著她。「喝茶就喝茶,為何要把臉塗得這麼古怪?」

  琤熙笑了笑。「好玩啊。」

  有次她溜出宮廝混時,看到一個藝伎團,她們表演歌舞時都把臉塗得白白的,很有意思,因此她才靈機一動想模仿一下。

  原本只有她自己塗而已,沒想到她婆婆看了也很喜歡,也想嘗試一下,她就幫她塗嘍。

  只是她們和婢女們玩得很開心,卻殺出一隻程咬金來破壞氣氛……她滿不在乎的輕睨了段人允一眼。

  「那麼,砍掉後院所有的樹也是好玩嗎?」段人允慍怒地問。

  「什麼?琤、琤兒……」段夫人感覺到自己頭皮發麻了。「妳把後院的樹全砍掉啦?」

  糟糕了、糟糕了,那些樹可是允兒極珍視的,府邸上下,沒人敢動哪。

  這下該如何是好?

  「不是我砍的,」聽到這句話,原本放心了的段夫人又緊接著聽到下一句。「我叫下人砍的。」

  「不是都一樣!」

  段人允立刻指著她的鼻子開罵,「妳知不知道那些樹意義非凡?那全是我小時候親手種的樹,妳居然問也不問一聲就全砍了,妳真該死!」

  「那樹上又沒刻你的名字……」琤熙小聲的咕噥著。

  她的狡辯聽在他耳裡實在刺耳。「妳砍了樹做什麼?」

  「打馬球啊。」她說得輕鬆。

  「荒謬!」他嗤之以鼻的直斥。「妳是女子,女於怎麼打馬球?又有誰跟妳一起打?馬匹從何而來?」

  「不是說好不干涉對方的事嗎?」琤熙輕輕一哼,心跳有點兒加速。「問這麼多做什麼。」

  「妳以為我喜歡管?」他開始數落她的罪狀。「妳自己說,從妳進入相府開始,妳總共闖了多少禍事?」

  她確實一言九鼎,從不干涉他。

  但是,她干涉到的其它範圍就多了,而那些個她干涉到的範圍都深深影響了他的日常生活,要他對她的存在視若無睹,簡直就不可能。

  「也沒多少啊……」

  琤熙雲淡風輕的想了想。

  她嫁入相府這一個多月來,闖了……嗯,大概只有二十七,八個大小禍吧。

  包括好心好意命下人燉補品給縱橫四海吃,卻害牠病了三天。

  包括她好心要端茶給老傢伙喝卻跌得四腳朝天,把老傢伙的手燙傷了,五天不能上朝。

  「琤兒……」糟糕了、糟糕了,這樣唇槍舌戰下去怎麼得了?段夫人扯扯琤熙的衣袖。「妳就快些向允兒認錯,以後別再犯就行了。」

  唉,她多希望兒子、媳婦能恩恩愛愛的,最好快點生下孫子讓她抱,她才不會那麼無聊。

  不過這只是夢想啦,他們從洞房花燭夜之後就開始分房睡了,叫她和相爺都很煩惱。

  「娘,別拉我了。」琤熙扯回自己的衣袖。「我自有分寸。」

  真不知道這傢伙在火大些什麼?

  她又沒怎麼樣,難道在府裡自由活動也不行嗎?

  雖然她不知道會在這裡住多久,但目前相府就是她的家,她只是想在枯燥的生活裡找點樂趣罷了,不然她會悶死的。

  而且她已經盡可能不去招惹他了,為什麼他還要來找她的麻煩?

  就為了幾株不起眼的樹就這麼凶的責備她,她這個永樂公主當真比樹還不如?

  如果今天砍樹的人換做是永和,他還會不會罵她?

  這不是滋味的念頭莫名其妙的跑進她的心裡,她連忙去晦氣般的啐了自己一聲。

  不是說好了當一對名義上的夫妻,事到如今,難道她還在意他喜歡的人是永和而不是她這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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