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煮了又涼,涼了又加溫,涼掉的咖啡喝來酸苦,加熱的咖啡又澀得難以入喉,苦楚的味道,彷彿她此刻的心情。
她一直瘦下去,原來豐腴健康的身材,就這麼縮了水,如果再瘦下去,大概就不成個樣子了。
依萱一直反覆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她是否有罪?她的愛算不算是一種罪惡?
她破壞了別人的家庭了嗎?還是她搶了別人的丈夫?更或許潘玲是因為她而改變的?
她毅然地甩甩頭。她不能再想太多,不管如何,她必須先看到祐明,就算最終仍然會失去他,她也才甘心。
她無法忘懷他們曾有過的日子。
但不論是錯是罪,都是她和祐明之間的事了。
她每每想起那天潘玲離去時看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會從背脊升起一股涼意。
「相思化為愁腸淚」潛在心底的刻骨相思,使得她蜷縮在那張欣欣常坐的搖椅裡,她假想自己是偎在他寬闊的懷裡。
她想著祐明,她最愛他抱著她、哄她入睡。她記得有一次她真的睡著了,他竟沒有移動她,讓她一覺到天明。
「你愛我嗎?」她在他懷中醒來後嬌嗔地問她。
「愛,非常愛。」祐明的臉撫著她的臉說。
「你會娶我嗎?」
也許說中了他的難處,他悶聲不響。
「別為難喔,我只是隨便問問。」她有些難過地說。
「我們的年紀相差很多,你不後悔嗎?」
「不後悔。當我決定愛你時,就不曾後悔過。」依萱認真地說。
「那,我會娶你,但要給我時間。」祐明說的也許是戲言,但在彼此心裡都對對方有了全新的定位。
他喜歡用鬍渣刺著她,她總是癢得受不了。他輕易地褪了她的衣衫,他的下巴仍游移在她雪白的胸前,她總是又酥又軟地叫著他的名字,體內彷彿積壓了什麼東西,就要衝出她的身體。
她閉上了眼睛,彷彿祐明真的抱著她,她的耳根熱著,她感覺祐明也正念著她。
想著他、念著他、喊著他,成了依萱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
???
欣欣打來電話,喚醒了依萱。
「還在睡啊!」欣欣劈頭就問。
「……。」依萱苦得說不出話。
「晚上整理一下,我們去載你。」
「載我?去哪裡呢?」她已經好久沒出門了。
「你還記得跟我們一起學舞的詩嘉嗎?上個月我在百貨公司遇見她,她就快生了。」欣欣熱著口氣說。
「我不想去。」依萱毫不考慮地拒絕。
「我當然知道你不想去,但是我非把你拉出來不可,再不出門,你就要悶死在裡面了!」
依萱知道欣欣是好意,但她心如死水般的心情,真不適合那樣熱鬧的場面。
「我看,還是你們去就好。」依萱仍提不起勁。
「不行,永財也想見你,他就見你吃飯的那一次。」欣欣又說服著依萱。
「聽你的口氣,你們來真的喔,真羨慕你。」依萱可不是在恭維,對欣欣這個比自己母親還貼心的朋友,她真心希望她幸福。
「沒什麼好羨慕的,傻小子一個。你說過的,緣份到了嘛。」欣欣不好意思地說。
「好吧,就看在永財的面子上,我就去湊湊熱鬧吧。」依萱勉強地答應。
「那六點半我們去接你,我們就不上樓了,拜拜。」
依萱抬頭望了望牆上的鐘,才四點,她又沉沉睡著了。睡覺,也成了她打發時間的方法。
???
才滿月,詩嘉已胖得走了樣。女人還真可憐,生了孩子就變胖,胖了,老公就嫌。當女人在奶粉、尿片裡忙得團團轉時,男人還有藉口搞外遇,有時想想還真是不值得啊。
沈姐一進門就抱住那小娃兒不放,孩子又白又嫩非常討人喜歡,連依萱也忙著逗他。
「詩嘉,恭禧你了,你老公一定樂死了!」欣欣拿出她們帶來的一些禮物送給孩子。
「樂是很樂,只是多了個孩子,可不好玩呢。」詩嘉臉上已散發著母愛的光輝,說起話來已有媽媽的味道。
「半夜還吵得很凶。」說話的是詩嘉的先生。
「喂,欣欣,你真是的,怎麼不介紹介紹。」詩嘉看著已坐了很久的永財說。
欣欣臉紅了,簡單地介紹永財,就又自顧著說話。
「永財,如果有了結果,我的媒人錢可馬虎不得。」沈姐對永財說。
「一定、一定,沒問題。」永財猛點著頭說。
大家聊著、笑著,歡樂的氣氛暫時讓依萱忘了痛苦。她玩著小娃兒。女人大概是天生喜歡付出的動物,到了某一階段,都會希望有個孩子吧?
「詩嘉,這裡是哪裡啊?好眼熟。」欣欣指著一張7×10的照片問。
「喔,那是我老公一個客戶的家,他對那一次的設計很滿意,就拍了照留戀,還說那是他以後的目標。」詩嘉隨意地回答。
「我真的覺得好眼熟,這個地方我一定去過,就是想不起來是哪裡。」欣欣偏著頭想著。
依萱也湊過來看照片,她看著看著,突然大叫一聲。
「這裡不是潘家嗎?這是他們家的客廳,我們參加宴會的客廳!」依萱接著激動地說。
「是嗎?我再看看。」欣欣搶過照片,湊近眼前,很認真地看著。
「詩嘉,你說那是你先生設計的?」依萱急著問。
「是啊,不只這個客廳,包括他們家的防盜設計、逃生系統,還有什麼通道,都是我老公他們公司處理的。」詩嘉說,她不知道這有什麼稀希的。
依萱和欣欣互望了一眼,似乎有一個相同的想法同時出現在她們腦裡,依萱的臉上展現著希望。
「我可以跟你老公談談嗎?」依萱問著詩嘉。
她老公坐定後,幾雙眼睛就望著依萱,尤其是沈姐,她似乎預感著有什麼精彩的事要發生,她的正義感又蠢蠢欲動。
「事情是這樣的……。」依萱簡單地描述她和祐明的事,她希望能拿到潘家的防盜設計圖。
「這樣好嗎?」詩嘉的先生猶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