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想當面傷害你,所以由我全權處理。」達克先生有條不紊地說著。
「會!」她抬起眼,眼神冰冷、充滿恨意。「我會忘記他,永永遠遠的忘記他!」她拿起桌上的支票,將它撕個粉碎,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她的心就像地上的碎紙片,再也不可能回復成最初的模樣了。
*** *** ***
「我終於找到你了,只不過用了五年的時間。」Andy的眼神中仍有著五年前的狂熱和深情,只是--
她心中的傷口豈是五年的時間就可以治癒的?
一抹冷笑泛過她的唇角。
他找她?有沒有比這個更可笑的笑話?
當年他是如何嫌棄地逃開她,而讓她受盡達克先生的凌辱?
她一直以為回到台灣就可以忘記他,只要時間一久,她可以重新站起來……誰知道上天似乎故意和她作對似的,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當時她只有一個念頭,以死來解脫,所以她選擇自殺,沒想到卻遇上陳大中。他不但救了她,給她工作,更為她和小愷愷做了最完善的安排。遇上陳大中,是她這輩子的轉捩點。
她現在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好不容易為自己開啟新的生活,她不會再因為他的出現而亂了所有步子。
「玲!」Andy看著她,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就像當年,他猜不透為什麼她會一去不再返。
「對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找的人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她做了個十分輕蔑的表情,當年他加諸於她身上的痛苦,她要加倍的還給他。
「你是!」Adny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
「苦?」她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Andy看著她的反應,一臉莫名其妙與不解。
黃綺玲停住笑聲,一個巴掌狠狠地朝他臉上摑去。
鮮紅的指印浮上Andy英俊的臉頰。
「我說過,當年的黃綺玲已經死了,現在的黃綺玲不會再相信你的花言巧語。」她說著轉身準備離去,沒想到他的動作比她更迅速,一個箭步,他擋在她前面。
「我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你,但是我一定要弄清楚這一切。」他竭力的忍住心中那份怒意。
「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還不清楚嗎?」
「我做了什麼?我什麼也沒有做。」他還是一頭霧水。
黃綺玲偏過頭去。
天哪!她真的不想再面對他,更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她不要小愷愷和她的平靜生活再起任何風波,她不要!
「洞房昨夜春風起,遙憶美人湘江水,枕上方時春夢中,行盡江南數千里。」他一個勁兒地將她緊緊的擁在懷小,生怕她又會突然消失似地。「我不相信你會忘了我,我不相信。」
「放開我!」她極力想掙脫他的手,卻掙不開。
「玲!」他把她的下巴抬了起來,手指輕柔的滑過她的臉頰、她的唇、她的耳垂、她的粉頸……他清楚記得她每一個敏感的地帶。
「放開我!」她虛弱的叫道。
「玲!」他非但不放開她,反將他溫暖的嘴結結實實地堵住她的唇。
黃綺玲死命的咬著唇。
她不要被挑起,她不要被引誘,可是她卻害怕自己克制不住的生理反應。
「你是我的,你說過你是我的。」
他的舌頭靈巧的滑入她的嘴裡,享受她的甜美、她的芳唇、她誘人的氣息……
鈴……鈴……電話聲在此刻響了起來。
黃綺玲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然後使勁地將他推開。
「我恨你!」她沒有遲疑地跑了出去。
背後卻傳來Andy最深情的話--
「我愛你。」
*** *** ***
巴明欣長這麼大,從沒對一樣東西這麼強的反應--
馬鈴薯!
自從來到陳家,換上工作服,她便覺得自己走入一個陷阱,一個用來訓練她成為宜室宜家的賢妻良母的陷阱。
打從陳宇臣起床、晨泳、吃早餐,直到他出門上班後,巴明欣便開始她的第二階段工作:燙整衣服、打掃房間、整理花圃……好不容易得個空檔時間,現在又弄了一大簍的馬鈴薯叫她削皮。
她雖然沒有嬌生慣養的習氣,但面對眼前堆如山丘高的馬鈴薯,硬是挑起她的負面神經線--厭惡。
一顆顆馬鈴薯經過她的折磨之後,有正方形、三角形、橢圓形、七角形……什麼畸型怪狀都出現了。
眼見時間分秒過去,面前的小山丘絲毫沒有夷為平地的徵兆,巴□欣的沮喪逐漸加劇,一雙原本光滑細緻的手,沾滿黑色的淤泥、皮屑……
突然,一個稚幼的童音從她耳逼傳來,「小姊姊,你在幹什麼?」
她知道是小愷愷,她見過他,一個長得有點像混血兒的小帥哥。
整個上午,他百般好奇的在巴明欣身邊轉來轉去,卻完全不吵人,合宜的衣著打扮,將他襯得猶如一個小紳士。
「小愷愷,乖!」她捉起工作服的衣角隨便在臉上擦了擦,擠出個笑容。
面對小愷愷一臉的童真,巴明欣心裡縱有再多的不快,也在他呢軟的童音中逐漸淡沒。
「小姊姊,你們女孩是不是都很愛哭啊?」小愷愷睜著一雙圓圓大大的眼睛,天真的問。
巴明欣不禁皺皺眉。她一向不習慣將情緒寫在臉上,可是自從來到陳家,擔任陳宇臣的「地下保鏢」及「不計時傭人」後,她的臉部表情就像張氣象預報圖,所有的陰晴風雨一覽無遺。要不是小愷愷這麼一句話,她還不自覺自己的「反常」呢!
「女孩並不愛哭,只有在受到委屈的時候才想哭、」她自圓其說的告訴他。
「喔!」小愷愷臉上有著一抹光彩,像個小大人似地說道:「那我媽媽一定也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