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親是個中國人,雖然在他們世襲的貴族社會裡有個規定,必須是貴族與貴族的結合才會被承認,但他的父親為了他的母親,寧願放棄所有的地位與財富,對他父親而言,再多的金錢、財富,再高的聲望、地位,也不及他母親在父親生命中的重要性。
他的母親在生下他沒多久就去世了,可是他父親堅持不再續絃,因為父親這一輩子只愛他母親一個人。在父親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另一個女人,或是另一份感情。
他曾懷疑,自己能否也同父親一樣,一輩子只鍾情一個女子,甚至為了她,寧願放棄所有;而現在,看著眼前的可人兒,他知道,心中有股騷動正蓄勢待發……
以前,每每接觸深奧的中國文字時,他總是一古腦地吞進記憶庫裡,不懂也無從體會其深刻意境;可是,一見到黃綺玲那粲然的笑容,他明白了什麼叫--一見鍾情。
是不是自己一輩子所追尋的人,往往第一眼即可明確的感覺到。
他一直將母親留在日記上的這句話牢記於心。
就是她!
她就是他所要找尋的女孩子。望向她閃亮的雙眸,Andy再次肯定自己的直覺。
黃綺玲雙頰微微的發燙。
她不是個容易迷惑的女孩子,可是看著Andy那黑白分明的雙眼,她彷彿看見愛神邱比特調皮地向她眨眼……
*** *** ***
「別動!再動就把你畫成醜八怪!」黃綺玲故意嘟起小嘴,如果不這樣,她這張圖再畫個兩年,連個最基本的輪廓線條也畫不好。
「OK!」Andy像個頑皮的大孩子不時地眨眨眼、送飛吻。
黃綺玲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筆。
Andy連忙衝到她身邊摟住她。「是我不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好嗎?」
黃綺玲滿心喜悅的在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嗅著屬於他的男性氣息。
愛情是個令人摸不著邊際的東西,既沒規則,也沒標準答案,就像她和Andy之間。
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快的墮入情網,而且陷得這麼深。
「玲!」Andy疼惜的吻著她的髮絲、額頭、鼻尖、嘴唇。「我愛你,我好愛你!」
黃綺玲眼中盛滿了淚水。她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幸運,能得到一個男子全心全意的對待,以及呵護。
「Andy,」她輕輕的回吻著他。「再一個禮拜,我想回去台灣一趟。」
「為什麼?」Andy臉色大變。
「放假了,我總要回去啊!」她笑他的緊張。
「不行!」他摟緊她,彷彿他就要失去她般、「我怕你回去了就會忘了我。」
「傻瓜!我是你的。」她嬌羞的將頭埋在他的胸前。
「你是我的?」他低聲問,攫住她的目光不放。
黃綺玲用舌頭潤一潤下唇,點點頭。
他將她整個人抱起來。「你確定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不太確定哦!」她故意開他玩笑。
「玲!」他輕喚道,手在她發間穿梭,雙唇飢渴地吻著她的芳唇。
這一切對黃綺玲而言彷如一個夢境,她是如此毫無保留地對他奉獻出她的愛;而Andy也傾注他的所有,將最美好的一切獻給他所摯愛的女人。
窗外的雨聲有如天籟,為他們的愛輕揚……
*** *** ***
雨還在下。
黃綺玲緩緩睜開眼睛,翻個身,卻撲了個空。
「Andy!」她輕喚,坐起身才發現房間內只有她一個人。
房間還瀰漫著Andy習慣抽的牌子的煙味。她有點納悶,這麼一大早他會上哪兒去?
玻璃花房!
一定是在那裡。
她連忙下了樓。
一到花房,發現除了畫架之外,根本沒有Andy的影子。
畫布上還有她昨天為Andy所畫的畫像,而在畫布的角落留有幾行小字--
洞房昨夜春風起
遙憶美人湘江水
枕上方時春夢中
行盡江南數千里
是Andy的筆跡。
Andy除了說得一口流利的國語外,也寫得一手好的毛筆字。
洞房昨夜春風起……這一句像是在描寫他們昨夜的恩愛。
黃綺玲全身微微的發熱著。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
「Andy……」她回過身,有點失望,因為來的人是Andy家中的女傭人。
「黃小姐,麻煩你到客廳去一下,達克先生在等你。」
「達克先生?!」她並不認識這人啊!
她隨著女傭來到大廳,見到達克先生。
「黃小姐,」他似乎對她不陌生。「我是雷只基尼家的管家,少爺要我等一下送你回去。」
「Andy呢?」白認識以來,Andy從來不讓別人送她回去的,因為他不放心。
「少爺有急事,昨兒個半夜就出去了。」
她竟一點也不知道,怎麼睡得如此沉呢?她暗罵自己。
是什麼急事讓Andy走得如此匆忙?
達克先生目光犀利的注視她,那眼光令她覺得渾身不對勁。
黃綺玲見他突然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張支票,
「這是一張十萬美金的支票,請你收下。」
黃綺玲只覺得全身不寒而慄,臉色漸漸的轉白。
「達克先生……」
「黃小姐,如果你覺得價錢還太低的話,我可以再加十萬。」
他的話就像一把利刃,無情的刺向她脆弱的心靈,教她一下子失去感覺。
達克先生並不在乎她的異樣,反而更無情的說道:「希望你把昨夜的事完全忘掉,畢竟雷貝基尼家是名門貴族,少爺要繼承爵位,現在絕對不可以有醜聞傳出。」
醜聞?!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二十五萬美元!這是我們最後的底限了。」達克先生的話徹底粉碎了黃綺玲的愛情美夢。
什麼是愛?什麼是情?
全是謊言!
「我希望你忘了少爺……」
「Andy呢?這是他的意思嗎?」黃綺玲抱著最後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