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拉開門,看到門口雜亂的東西時,正感生氣時,卻猛然意識到這堆東西的突然出現必有蹊蹺。因為他知道,絕對不可能有人敢如此大膽地對他做出如此無理的舉動。
他細心觀察,終於看出一點名堂,冷峻的臉上出現了瞭然的微笑。
他悄然退回屋內,關上房門,側耳貼牆傾聽,隔壁房間內寂靜無聲。他走到窗前,從縫隙往外看,果不出所料,窗下也有佈置。
「想不到這小丫頭心思如此縝密。」他四下看看,已別無出口,在深感挫敗的同時不得不佩服這個瘋丫頭。
他抬頭看看屋頂,若在平時,他只需一掌就可將屋頂打穿,但今夜為了不驚動隔壁那個精明的女孩,他只得辛苦了。
他躍上床頭,挺直高大的身子,既無奈又得小心翼翼地拆下一片片的瓦。這讓他益發相信自己得盡早甩脫這個小魔女,然後跑得越遠越好!
第二章
夜晚的蒼峻大山伴著黑黝黝的森林更加顯得神秘,枝繁葉茂的大樹將銀白月光密密遮蔽,偶爾穿透葉縫的月光投在潺潺的小溪水面上,閃著耀眼的光彩……
在層層樹木的遮隱中有一幢與這荒山野嶺極不相稱的紅木磚瓦大宅。
此刻寬敞的廳屋裡,十幾個青壯年正在談論著伐木場的情況。
「行了,大豪,今天巡視了那麼大片林子,堡主該歇息了。」一個約略三十出頭的福泰女人走來大聲嚷著。又對坐在人群中的滕志遠說:「堡主,別理他們,熱水給您送到房裡去了,去洗洗早點休息吧!」
身材短小精悍的大宅主人——李大豪笑著站起身,對滕志遠說:「瞧,堡主,我娘子對我可從來沒有那麼好過,看來還是表弟比丈夫親啊!」
女人豪爽地大笑,道:「那是當然囉,誰教你姓李不姓滕?再說讓我姑姑知道她的寶貝兒子在我這兒受罪的話,還不扒了我的皮?」
滕志遠沒說話,微笑著在大豪肩上拍了一掌,逕自上了樓。
「唉,他總是那麼不快樂。」大豪憂慮地看著他的背影說。
女人一邊讓人收拾茶碗盤碟,一邊陪丈夫走回廂房,說:「唉,只怪我姑姑太固執,弄得家不成家……不過我也真搞不懂,小表妹漂亮又溫順,堡主為什麼不願意娶她?雖然堡主一直在武當山學藝,不像二表弟那樣親近小表妹,可我記得他一直對小表妹也是很好的……」
「算了,感情的事外人不好說,我們還是別管那麼多了。」大豪寬慰她道。
「還是我們好,姑姑做主,你二話不說娶了我,一錘子定音,省事。」
大豪笑道:「是啊,管著這片林子,守著妻兒,我知足了!」
夫妻倆說笑著回了房。
滕志遠並不是很疲倦,他早已習慣了這種四海為家、奔波勞累的生活,但他知道如果他不歇息,大伙也都不能休息,只會一直陪著他。
進入房間,看到已經備好熱水和嶄新的毛巾,他不由感謝表姐的細心。
關上房門,他走到水盆邊開始脫衣服,腦袋裡面一直在想今天視察林場時,大豪提到最近經常有陌生人出現在附近的事情。
「會是過路客嗎?」他尋思著。「也許該讓大豪多招募一些人手加強警戒。」
當他脫掉身上的衣服,伸手想解褲腰帶時,突然耳邊傳來極其細微的抽氣聲。
不好,屋內有人!他的汗毛豎立,神經緊繃,然而當他凝神運功勘查,嗅到那熟悉的竹葉清香後,他放鬆了。
「她是如何瞞過這麼多武功高手溜進來的?」他非常好奇,但此刻他不想驚動她,他可不能讓手下人知道他被一個女孩逼得四處逃竄。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洗了把臉,套上褂子,佯作欣賞屋內擺設和窗外景色,在屋內來回走動,試圖找出她的藏身地。
可是她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空氣裡那縷淡淡的竹葉香也變得十分飄渺。
但他確定她還在,於是他吹滅了燈,躺在床上,靜靜地傾聽周圍的一切。
直到午夜過後,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時,才終於辨識出她細微的呼吸聲,接著發現了她蜷縮在屋樑上沉沉入睡的身影。
啊,果真是她!他呼出了久積胸口的氣,任睡意帶走所有的疑惑和擔憂。
當他醒來時,天已濛濛亮,屋子裡已經沒有她的身影,他躍上屋樑,在她昨夜歇息的地方看到淡淡的痕跡。
他懊惱地跳下地。他本想在她醒來前先離開的,沒料到居然讓她先走了!能在他面前毫無聲息地溜掉﹐足見她功夫極高。
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他心裡也有一絲莫名的擔心和遺憾。
接下來的一整天,他都下意識地注意著身後,卻一直沒有發現她。
當晚他故意住宿客棧,想知道她會不會再跟來。他睜著眼睛耐心等待,直到三更時分,她仍沒出現,於是他確信這次他真的將她甩掉了,才放心入睡。
黎明時分,他猛地醒來,竟在朦朧夜色中發現了樑上那團纖細的身影。
老天,這次她又是如何溜進來的?他真是煩透了這種騷擾似的跟蹤!
無法再睡,他索性輕手輕腳地起身離開了客棧,朝晨曦初現的山林走去。
為了躲避煩人的瘋丫頭,他決定不再走大道,朝僻靜陡峭的山林小道而去。與師傅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無論如何他不能帶個「尾巴」去見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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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似火。盤山道上,一個英挺的白衫男子健步如飛。
翻過山脊,一道山泉順石而下,他佇足泉邊掬水暢飲,高卷的袖口露出結實的手臂,那魁偉健壯的身軀透著渾身的勁道。
喝夠水後,他坐在濃蔭如蓋的大樹下,取出包袱裡的包子吃起來。
清風習習,遠眺四處峰巒如林、雲海洶湧的壯麗景色,俯視清秀如帶纏繞山間的碧淨河水,他愉快地呼出一口氣,探手想再取個包子,竟摸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