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今天早上好想你,所以就趁午休時間來找你,只是想看看你而已。」衛昊飛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往餐飲店聚集的對街走去。
季縵韶抬頭看著他的側臉。
或許他沒有注意到,但是他漂亮的濃眉是皺著的,他的唇抿成嚴肅的線條,他的眸告訴她,他心中藏了心事。
是什麼樣的心事,讓他特地在午休時間來找她?
袁晶晶告訴她的那些話驀地浮現腦海,季縵翎不耐地將之揮去,暗責自己竟然讓她的話干擾她和昊飛之間的信賴。
「縵翎,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真的沒事。我難道不能過來看看你?」衛昊飛低頭說道,還給她一個微笑。
瞧,連微笑都那麼沒精神。季縵翎黯然地想。
或許戀愛中的女人會特別多疑,但她的直覺告訴她,有些事情不對勁。
不過,她不打算現在戳破,因為如果衛昊飛不肯說,她就算跟他在這邊站到天黑,他都不會說。
「你吃過飯了沒?」她問。
衛昊飛搖搖頭。
「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季縵翎拉著他往前走。「你中午有多少時間?」
「大約一個小時吧!」他說。
季縵翎點頭,拉著他往一家簡餐店走去。
他們兩人找了個位子坐下,周圍擁擠的用餐人潮將他們淹沒,餐廳內喧鬧紛紛。
點完餐之後,衛昊飛靜靜地坐著,黑眸瞬也不瞬地望著季縵翎,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
「你早上什麼時候離開的?」季縵翎打破沉默,率先開口。
「大概六點吧!我看你睡得正甜,所以沒有叫醒你。」衛昊飛回答,神情溫柔。
「那你為什麼一整個早上都沒打電話給我?」她嘟起小嘴,佯嗔道。
「早上忙著處理一些事情。」衛昊飛說道,伸手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他不打算把袁晶晶的卑鄙行徑告訴她,以免她擔心受怕,這件事他會自己解決掉。
季縵翎安靜下來,垂下眼簾,玩弄著面前的餐巾。
接下來的整個用餐過程,他們大部分都靜靜吃著自己的食物,偶爾挾菜給對方,說些無關痛癢的事。
衛昊飛在吃飯的時候向來不多話,但今天的寡言卻讓季縵翎感到一陣不舒服。
她無法確定是因為昨天袁晶晶的那通電話,還是今天他的表現,引起她的多疑。一直等到他們用餐完畢,各自喝著咖啡時,季縵翎終於忍不住了。
「昊飛,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我覺得你有心事。」
衛昊飛靠著椅背,黑眸深深地鎖住她。
好半晌,他才說道:「縵翎,你信不信任我?或者說,你信不信我們可以維繫一個非常長久的關係?」
季縵翎的俏臉有點僵硬。
許久以前,她就不再相信男女之間在熱戀退卻之後,還會剩下什麼繼續在一起的基礎。
是他的出現給她一絲希望,他讓她渴望能跟他組成一個家。她從未想過要嫁給任何男人,直到他奪走她的心。
如今,他問她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因為對男人根深柢固的不信任感,她直覺地把他的問句往壞的那一方面解釋,擔心他是不是和她上床之後,對她失去新鮮感,所以開始理性思考他們兩人之間的差異。
「你覺得呢?我們可以維持一個長遠的關係嗎?」她的心不爭氣地狂跳。
「我覺得,轟轟烈烈的熱戀很容易發生,但在熱情褪去、兩人的關係從熱戀的情人轉為生活夥伴後,還能在漸趨平淡的關係中發覺甜蜜,才是最困難的。對我來說,那才是愛情,是足以相賴一生的穩固盤石。」衛昊飛很認真地說。
「昊飛,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季縵翎問。
他從沒有跟她說過這些話,為何要在這時提起?
「我想說的是,愛情需要信任作為基礎,我需要你的信任,可是我一直可以感受到你對愛情的不信任,就連我剛才問你信不信任我,你都不願意回答。」衛昊飛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心疼。「欠缺信任,是殘缺的愛情,很容易就早夭。」
季縵翎咬唇。
她好想告訴他,她信任他,但喉間又像梗著什麼東西,害怕說出來之後,是欺騙他也欺騙自己。
她一直逃避這個問題,不敢檢視自己對他的信心是否足夠,不去看、不去想,只是貪戀著他的寵愛……
「一個小時快結束了,你該回去上班,我也得回事務所。」季縵翎看看手腕上的表,說道。「至於你的問題,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回答你。」
她又再度逃避了,但她別無選擇。
那些潛藏在心底的排拒,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
「好吧!」衛昊飛沒有逼她,微笑中有隱約的落寞。
他們沉默地離開餐廳,各自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
衛昊飛悄悄望一眼季縵翎,心中一緊。
橫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深下見底的懸崖,他必須帶著她小心地走,否則一個不小心,兩人都會跌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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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縵翎沒想到,從那天中午和衛昊飛一起用餐之後,接下來的三天都見下到他的人。
那天下午,她接到他的電話,說他晚上必須搭機趕到香港分公司開一個臨時會,要兩、三天才能回來。
他毫無預警的通知令她有些錯愕,但知道這兩個星期他的確因為她而放下許多工作,所以對於他要去香港開會這件事,她也沒有多想。
畢竟,他以前是個超級工作狂。
可是,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她滿心期盼他的出現,結果他下午又打電話告訴她,他還要晚一點才會回來。
晚多久?她間。
或者明天吧!他回答。
她到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當其它同事都下班之後,季縵翎無精打采地將辦公桌收拾乾淨,拎起包包,離開事務所,突然覺得孤單是件很可怕的事。
好奇怪,她和衛昊飛才在一起兩個星期,可是當他不在身邊時,她甚至無法想起在沒遇見他之前,她的生活是怎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