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小林叫住他。
「怎麼?」
「那張畫……」小林緩緩地說著:「那張畫已經不在藝舲了。」
「什麼?!」慕文驚訝的喊叫了一聲,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咖啡廳裡的客人都側過頭來看著他們。
「先別叫!」小林急急的將他拉往會客室方向,「你聽我把話說清楚,好嗎?」
小林一關上會客室的門,慕文立刻激動的握住他的雙臂,大叫了起來:「你將那張畫賣了!?」
「慕文,你冷靜點!你那張畫雖然不在我這兒,但那並不表示我將它賣了呀!」
慕文蹙緊眉峰,懷疑地看著小林。
「是這樣的……」小林盯著慕文,神情若有所思,「那張畫現在正在一個右腳殘廢的女孩手裡。」
「你將畫送給了她?」慕文提高了音量。
「是的,因為,換成是你,我想你也會這樣做。」
「為什麼?我不懂!」慕文按捺不住滿心的不滿,急急喊道:「你總不至於因為同情她,就將我的話置之於腦後吧?」
小林仔細地審視慕文,他知道該是坦白的時候了。
「你總得說出個理由呀!」
「別急!別急!」小林瞄了慕文一眼,拿起口袋裡的記事簿,提筆寫了幾個字,然後撕下那張紙交給慕文,神秘地笑著,「現在你可以去將畫取回了,這是那個女孩的地址、電話,我保讚那張畫此刻完好如初。」
慕文接過那張紙條,不解地望了小林一眼,當眼睛觸及他記得滾瓜爛熟的電話及門牌號碼時,他大大一震,霎時臉色發白、手腳冰冷。
「小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個聰明人,難道需要我再解釋?」
慕文目瞪口呆的看著小林,久久無法言語。
「她在美國出了嚴重的車禍,那場車禍奪去她的右腿,也奪去她對自己的信心……實際的情形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你一直被蒙在鼓裡。」
慕文的心像是被刀子紮了一下,胸口一陣尖銳的刺痛,從他的心頭一直延伸到指尖。
他眼前閃過剛才在速食店裡,心瑤那靈秀如昔的身影,難以想像在桌子底下,竟然隱藏著她強烈的創傷與憂愁!
他咬了咬牙,回過神來,他發現小林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慕文,她是一個善良的好女孩。」小林語重心長地說:「如果放掉了她,將是你終生的遺憾。」
慕文伸手握緊小林的肩膀,眼光裡充滿感激。
「真幸運交了你這個朋友,那張畫你送得太對了,謝謝你!」他的語氣十分激動。
小林看了慕文一眼,點點頭,真摯的說:「我知道我不會看錯人的,但是你千萬要小心處理這件事,她現在在感情上很脆弱,隨便一個不小心,都很有可能會刺傷她。」
「不管怎樣,我現在要去見她。」慕文堅定地說:「我不會再跟幸福擦身而過!」
「去吧!祝你幸運!」小林鼓舞地拍拍慕文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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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瑤走出速食餐店後,並沒有回家。
她沿著紅色磚道,穿過無數個街道,望著熙熙攘攘的人潮,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她以為,她再也配不上像慕文那樣的男人,她早就該覺悟、該離開他了,但是那銅牆鐵壁般的堤防,卻被今天那意料之外的重逢給衝垮了。
或許,該是她離開台北的時候了,找一個偏僻的小鎮,一個人躲起來舔舐再度進裂的傷口。
但是……可能嗎?
時間緩慢地過去,夜慢慢深了,回過神時,她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火車站。
深夜裡的火車站安靜極了,她神志迷糊地坐在候車室裡,望著一班班離站的列車,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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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韓家天翻地覆!
心瑤的失蹤,讓全家人驚慌失措,心婉不停地撥著電話,韓母則不安的坐在沙發中等待,滿臉的焦躁。
「心婉,放下電話吧!」莊偉群說:「你這樣盲目的亂打,是不會有結果的!」
心婉放下電話。
「可是……」她不安地蹙緊眉頭,「都已經這麼晚了,心瑤還沒有回來,人家真的很著急!」
「夜都深了,一個女孩子能到哪裡去?」韓母臉色焦急地說。
「心瑤都這麼大的人了,應該會照顧自己才對。」韓父接口說:「可是,她應該打個電話才對呀!」
「依我看,除了報警外,別無他法可想了。」莊偉群提議著說。
「不行!」韓母立即喝止,「心瑤為人師表,這事一旦張揚出去,以後如何面對學生?」
「暫時先不要報警,等慕文回來,再作決定。」韓父說。
「這個慕文是怎麼回事?」心婉不耐地說:「說要出去找心瑤,都過了這麼久了,也不打個電話回來!」
同一時間,慕文正開著車子,發瘋般的穿梭在台北市的大街小巷之中,心中不斷地喊著心瑤的名字。
他幾乎查遍了台北市每一家飯店、旅館,甚至跑遞一家又一家的醫院,不停的亂找,直到凌晨時分,才垂頭喪氣的回到韓家。
當他觸及莊偉群那心急如焚的眼神,他知道心瑤還沒有回來!想到這裡,他的血液都冷了!
「還是沒有消息?」慕文眼神黯淡、臉色憔悴,看來疲憊而乏力。
莊偉群搖了搖頭,與他一道進入客廳。
從慕文嚴肅的表情,大家已經知道事情不妙,面面相覷、表情凝重。
「別擔心!」偉群把手放在慕文的肩上,安慰他說:「我相信心瑤不會有事的,她只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
慕文筋疲力竭地趺坐在沙發裡,將臉埋進手掌裡,聲音壓抑地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當初你們實在不應該瞞我的!」他激動的喊著:「她那樣嬌弱,卻要承擔這麼多的痛苦,她需要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