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焰挺直身子繼續報告:「田中敏郎生前是名古屋有名不收賄賂的警官,可惜晚節不保,後來幾年因暗中收賄而招致威脅,最後因羞憤而自殺身亡,花月明也因此發瘋,送人天慈療養院。」
山口英夫的面色不禁有些凝重,只是他有些疑惑,為何花月明在看到他時,直呼是他害死她的丈夫?
他的確和父親長得十分神似,但和田中敏郎的死有何關聯?難道父親……
青焰接著說出他的困惑:「少主,我希望你聽了下面事實不要激動。」話落,才覺得自己多慮了,少主處世一向冷靜,連忙致歉:「少主,請原諒我的造次。」
「說吧。」他隱約覺得下面的話是重點。
「田中敏郎在生前收受賄賂的對象,就是主人。」
「我父親!?」真的是他父親!?
他知道父親當年在道上如魚得水,這中間的巧妙,就在於黑白兩道都罩得住。換言之,暗中一定和警方高層達成某種協議,只是不用他親自出馬罷了。
據資料顯示,當年田中敏郎在警界的聲譽與地位如日中天,他倆交手在所難免,難怪花月明會在甦醒後的第一眼,就對著他惡咒與大叫。
看來父親與田中敏郎的利害關係,多少會讓他和花惜人的未來帶來變數。
這事他得好好琢磨一下,畢竟他不可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
青焰繼續道出一件令人憂心的事:
「至於安室全這個人,據我們打探到的消息,他正是全日幫的幫主,過去一直以正派經營的方式,掩飾他的黑道身份。上次和我們一起去美國,並非單純地探望父母,而是採購軍備。他目前正在積極部署,有意拿下我們京都的堂口。」
山口英夫放下手中的茶水,起身令道:「令弟兄全面提高警覺,至於花惜人及她母親那裡,就讓炙焰多帶些俐落的弟兄暗中守護,不得有誤。」
「是!」青焰恭謹領命。
「下去吧。」山口英夫面色冷凝地大手一揮,望著窗外的花草,突然看見不遠處長滿了蒔蘿。
這些蒔蘿是什麼時候種的?他怎麼沒注意到?
思緒一下子飛到了賭城……
他記得夜寒星特別形容花惜人有如生於燠熱的巴勒斯坦的蒔蘿。
起初他不以為然,隨著相處時間的拉長,他的心開始動搖,而這一刻,他必須承認她就像蒔蘿一樣,真是個奇跡!竟然可以在積雪融化的初春生長,同時也融化了他冰封的心。
抓起電話,他毫不猶豫地撥著花惜人的手機號碼,「喂。」
「喂。」花惜人聽見他的聲音先是一怔。
「我想,我們該找個時間聊聊。」仍是那種夾著薄冰的冷調。
「為什麼?」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母親的指控聲仍在她的心頭迴盪,這讓她實在很難平靜地面對這個男人。
「談我的父親、你的父親,還有我們。」他說。
「我們!?」她的心頭猛然一震,說不出是驚詫,還是震顫。
這段時間,他們總在無意間湊在一塊兒,卻又兜不攏,如今再加上一代的恩怨,他們哪還有未來可言?
「是的。」
「我看,不用了吧。我不想刺激我母親。」她勉強自己說出違心之論。其實,她也很想見他。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可以給她這麼大的吸引力,讓她擺盪在得與失之間。
明明想漠視他,可是那英挺峻冷的身影,總不自覺地鑽了進來……
她對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感覺?
山口英夫見她不語,又想了想她的顧忌,意外地妥協,「好,這次依你。」
她怔住了。
他說什麼!?這次依她!?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懂得依人了?為什麼不再堅持?
如果他能一如以往地堅持,她也許會同意見面,那就可以進一步認識這個男人,及解析自己複雜的心情……
他為什麼不再堅持?
她的心思反而因他的讓步降至谷底,滿載的失望無法告訴對方,只能任沉甸甸的鬱悶隱藏在心中。
「不過,這幾天你要多注意安全。」他不忘提醒道。
「哦。」原來他還是在乎她的。她的心口盈滿了暖意。
「晚安。」他覺得該收線了,雖然目的沒達成。
她卻喊住他:「山口先生。」
「叫我英夫。」
「什麼?」
「英夫。」他道。
「哦——」她實在叫不出口。
「叫我英夫。」他堅持道。
「英夫先生。」她吸了口氣稱呼他,最後還是加上了先生二字。
「英夫!」他十分堅持。
她輕喟了聲,「英夫。」
他這才放過她,「你找我還有什麼事?」
「我,我——沒事。」這下子換她想掛電話,逃避現實。
「不准掛電話!」他不容她逃避,「說吧!不管你說什麼、問什麼,我都會回答你。」他再次打破自己對女人的原則。
「你!?」她簡直受寵若驚。
「說吧。」
「那你的女朋友不介意你——」她真想咬下自己的舌頭!
她幹嘛問這個問題?這不正說明她在乎他和那個女人的事!?
他沒料到她會這麼問,心情沒來由地好。原來她在乎他,在乎他是否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他不疾不徐道:「這問題需要時間解釋,等你想見我時,我再對你說明白。」
「哦,」她有些失望,誰叫她先說別見面,這下也怨不得他了。
「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沒了。」
「那晚安。」他說。
「晚安。」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收線後的山口英夫,再度望著窗外滿天的星光,彷彿為他倆的發展,預告著好兆頭。
但他得先解決安室全的問題,再好好和花惜人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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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惜人一早就聽見醫生說母親的病情已穩定,可以選擇回家療養,或是送至一般療養院觀護。
有了上一次不愉快的經驗,她決定將母親帶回家,並請一名有經驗的護士看顧她老人家。
她準備結帳離開這家貴族醫院,可是當她瞥見帳單時,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