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你在要我。」何枕謐半瞇起銳利的眼眸,冷睨著當他的面還敢笑得如此愉悅的人。
「屬下不敢。」凌熙當然得否認。「大少,我沒有立即揭穿湛迷漓的身份,是想藉此瞭解焰幫的目的,請少爺原諒。」
「焰幫有何目的還用得著臆測嗎?」除了殺他之外,他們還能有什麼目的。本來他就覺得這女人大有問題,可沒想到她居然是焰幫派來做臥底的。
哼!湛封是嫌焰幫太風平浪靜了嗎?
凌熙乾笑兩聲,才道:「大少,這湛迷漓有幾斤幾兩重咱們都心知肚明,所以我才敢將她安排在您身邊。」換言之,他十分堅信主子的身手足以把想暗殺他的湛迷漓給生擒。
更何況,事實已擺在眼前。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何枕謐冷哼,要笑不笑地道。
「屬下不敢。」凌熙上揚的嘴角微微抽搐。
「你不敢的事還真不少。」
「大少請息怒,關於湛迷漓的事,不知道您打算如何處置?」這才是重點,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這得問你。」哼!他也會緊張,可見他多麼在意湛迷漓。
「問我?」凌熙微微一愕。
「該怎麼處置,由你來決定。」大少怎麼將士導權讓給他?
「成全你不好嗎?」
他難得一笑,可惜笑裡的冷意太濃厚,讓凌熙有些承受不起。
怎麼會變成這樣?莫非,有哪個環節出錯了?
第五章
他都是怎麼處置落網的刺殺者?
是廢了雙手?剁去雙腳?還是刨去雙眼?甚至乾脆處死?
哼!管他要怎麼處置,反正她湛迷漓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不過,她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這兒可是主屋的客房,亦是她上回被馬踢傷時療養身體的房間。
難不成,闇天盟總部沒有牢房?
不可能!一定有,一定是為了方便從她口中套出焰幫的機密,他們才暫時把她關在這裡。
湛迷漓侷促不安的瞅住被鎖死的窗戶,一顆心逐漸下沉。
問她後悔嗎?老實說,真有那麼一點。
若不是她一時的婦人之仁,合神早就被她幹掉;再者,經過此一事件,他哪有不傾盡全力圍剿焰幫的道理,如此一來,焰幫便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當中。
所幸,她也不是沒做好防備,在她行動的前一刻,她就已經用手機傳訊息給南拓,假如她在一個小時內沒再傳給他任何訊息,就表示她任務失敗。
話雖如此,她仍舊擔心焰幫會應付不來。
她並非看輕自幫的實力,可是……唉,她竟然痛恨起自己的無能為力。
「該死的、該死的!我為什麼這麼笨!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要對他手下留情!」湛迷漓抱著頭,好像要把地板踩出一個個窟窿般的邊走邊咒罵。
「那是因為你喜歡上合神了。」
湛迷漓停住腳步,一轉身,倏地瞠大雙眼,亦瞪得兇猛,活像恨不得將說出這句話的凌熙給生吞活剝。
喜歡合神?凌熙是頭殼壞掉還是眼睛脫窗……不不不!他八成患有嚴重的幻想症,再不然就是欠揍。
吁!她不能太激動,或許是她聽錯也說不定。「凌熙,有膽你再說一遍。」
「因為焰幫的大小姐,也就是你,已經愛上我們大少爺了。」一出口還是標準的換湯不換藥。
登時,湛迷漓倒抽一口氣,「你……你你你……居然說我愛上何枕謐!」刺耳的高分貝怪叫聲,連她自己都受不了,但是無法否認的,她的心竟因凌熙可笑的謬論而狂跳不止。
「嗯哼!」凌熙笑呵呵的點點頭,「喂!別找我出氣,我只是據實以告!」他懶懶地道,及時擋下她揮來的拳頭。
「凌熙,你以為你是誰呀!你給我搞清楚,本小姐潛進來的目的就是要暗殺你家主子,他沒死算他命大,也算我倒楣,不過你要是讓我再聽見你講那句話,我就把你給……給……」
「給如何呀?湛大小姐。」凌熙微微偏頭。
那調侃的語氣簡直快把湛迷漓給逼瘋。
嚥不下這口氣的她,忍不住跳起朝他頭上飛踢過去。
「唷,身手不錯嘛!」凌熙反手格擋,還不忘賞二記掌聲給她。
士可殺不可辱,湛迷漓再次出招踢向凌熙的要害。
「凌熙,我不是叫你來陪她玩。」
冷沉陰森的語調自門口響起,她猛地一驚,及時收住飛踢的勢子,全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勢,惡狠狠地瞪住斜倚在門邊、面無表情的何枕謐。
哼!將她關在這裡這麼多天,他總算現身了。
「我曉得了。少爺,那您慢慢問口供,我先失陪。」一轉眼,凌熙即消失無蹤。
問口供!好哇!他終於露出邪惡的本性。
湛迷漓的每條神經霍然繃得死緊,一雙晶燦水亮的澄瞳寫著絕不屈服。
「何枕謐,任何卑劣的手段儘管使出,我湛迷漓若是哼出一聲就自我了斷!」她交叉雙手擱在胸前,一副隨時與他拚命的模樣。
黑幫的逼供手段她多少瞭解一點,不過身為焰幫大小姐,就算再害怕、再膽怯,也不能丟焰幫的臉。
他譏諷地道:「你以為你承受得起?」他曉得她心裡正在想什麼,不過真要對付她,根本用不著用刑。
「你何不一試!」她話中挑釁的意味濃厚。
「就憑你。」她以為她真能忍受任何一種刑罰施加在她身上嗎?她太瞧得起自己了。但不知何故,他腦中竟然閃過一抹淒美卻充滿血腥的畫面,他眉心微蹙,立即嫌惡的甩甩頭。
「對,就憑我!」她仰首,毫不畏懼的迎視他。
「何必多此一舉,想自我了斷就快,別再浪費口水。」不自量力的女人,連被馬踢到都受不住,還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慚。
「你!」湛迷漓險些被氣到頭昏眼花。
「還不快動手。」他不耐地催促。
有那麼一瞬問,湛迷漓確實被他激到想撞牆洩恨,可當她不小心瞄見他眼裡的嘲諷時,她卻霍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