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交易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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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到鋪子裡典當的,豈都會是高檔貨色?

  大部分的當物不是衣衫便是被子,再不然就是便宜的首飾外加破爛的靴子……她真難拿捏這些東西究竟要怎麼估價哩。

  姐姐們沒交代,她只好隨心所欲地去做了。

  倘若鋪子因為她而倒閉,姐姐們也該無怨無尤才是,畢竟……全都是因為她們把所有的事都推給她所致,不能怪她的。

  唉!已經好幾天沒生意上門了,她倒不如早早關門,回家睡覺算了。

  她猶豫著是要起身,還是趴在當櫃上先睡一場時,突地聽到門簾被掀開的聲音,教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撐起酸軟無力的身子,乏力地眨了眨酸澀得快要睜不開的大眼。

  哎呀!都已經好幾天沒生意上門了,怎麼在這當頭跑進了個人?

  她奮力地張大眼,努力揚起最甜美的笑,迎向踏進鋪子裡頭、一副鬼祟模樣的人。

  「客倌,要典當嗎?」

  「掌櫃不在?」那人瞧她一眼,還不忘往後再瞧一眼,鬼崇極了。

  范濤微挑起眉。「我就是掌櫃。」

  「你?」那人拔高了音量,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著她。

  不像啊,她瞧起來不過十三、四歲,若說是掌櫃,也未免年輕過頭了?

  「我確實是,請問客倌要典當的是什麼?」范濤努力地壓低尖細的聲音,讓漾在唇角的笑意更顯沉穩。

  「這……」那人猶豫了一下,皺擰了眉頭道:「好吧。」

  范濤斂下漂亮的水眸,瞧他將扛在肩上的包袱小心翼翼地取下,擱在案上打開,露出一隻小匣子。

  木製的匣子,雕著簡素的花紋,紋上全都以金泥描邊,最中間上頭還有個小小的夔龍團環紋,教她不禁微挑起眉。

  這東西價值不菲…絕非一般富豪之家的所有物。

  「我要典當這些東西,你開個價吧。」那人將匣子打開,裡頭擺著十來件的上等玉器。

  范濤的眼眸微進驚異的光痕,隨即又快速地隱沒。

  「你希冀什麼價錢呢?」她問道,隱藏住心底的驚喜。

  「你能給什麼價錢?」那人問。

  她挑高眉頭,看似迷糊、稚氣的小臉漾著滿滿的笑意。

  「三百兩。」

  「三百兩?」那人驚叫一聲。「你瞧仔細點,這些上等玩意兒,雕工可是出自名家之手,玉石更全都是從西域取得,豈止值三百兩?」

  方纔要進鋪子時,抬眼瞧見上頭題了隨意二字……還真是隨意哪!

  倘若不是這附近的當鋪,就屬這間鋪子瞧來最為金碧輝煌,他才不會踏進裡頭。

  「收取贓物,咱們鋪子得要付出一點風險的,是不?」她笑得天真爛漫,然而清亮的水眸卻眨也不眨直瞅著他。

  別說她以貌取人,而是他的穿著普通、相貌普通,神情卻顯得慌亂且駭懼,不停地往後偷覷著,仿若正防著什麼追兵似的;若有人說他是個賊,她會舉雙手贊成。

  「你……」他微愣地睇著她,難以置信這瞧起來年歲不大、有些迷糊的女孩子家,說起話來竟是這般犀利。

  「不管你是要票子還是要現銀,我都能夠給付:至於這燙手山芋,我想你應該是迫不及待想要丟開的。」她笑得眼彎彎,連彎月眉都更彎了,甜美得像是個不解世事的小女娃兒。

  而他……似乎是無從選擇了。

  多美……瞧瞧,這些通體酥白的玉,擱在手心裡把玩,觸手冰涼,各個雕工一絕,後頭皆有個米粒大小的夔龍團環紋……

  咦?她的雙眼驀地一亮,直瞪著絲緞包覆住的一根羊脂玉簪。

  這東西……眼熟得緊,好似在哪兒瞧過,上頭並無夔龍團環紋,表示這羊脂玉簪與其他的玉件不同。

  第一章

  蘇州盛夏時節,天色總是亮得早,眼見數道熱辣的光束仿若是撒下的網,罩住整座蘇州城,儘管是林木森森的范府也敵不住這一波辣芒。

  然而,躺在窗旁軟榻上的范府三千金,臉上覆著一本書,依舊睡得香甜,壓根兒不管從窗欞篩落下來的毒辣光束灑在她身上,幾乎快要把她給燙出幾個窟窿了,她依舊文風不動,睡得安穩。

  「主子。」

  啪的一聲,大門被人踹開。

  躺在軟榻上的范濤不以為意地轉過身去,還不忘拉了書本一下,好讓快要戳瞎人的陽光隱在書本之外。

  「主子!」留恩手裡端著洗臉盆,繞過屏風,走到軟榻前,瞧主子依1日睡得香甜,不禁翻了翻白眼。「主子,日上三竿了,你再不上鋪子,今兒個鋪子可就沒人守啦。」她拉開大嗓門吼著。

  留恩先擱下手中的洗臉盆,再伸手取下范濤拿來遮眼的書本,教窗外的辣光全都灑在范濤雪白的粉顏上頭。

  「留恩……」范濤痛苦地呻吟著。

  唉唉唉,留恩這丫頭是愈來愈大膽了,完全忘了自己是丫鬟,而她是主子,居然拿這法子喚她起身。

  「主子,不是奴婢想要煩你,而是鋪子不能沒人守啊。」留恩一把扯掉范濤企圖拉上遮掩日光的被子。

  「啐!你就不能守嗎?」范濤沒好氣地張開眼,瞪著留恩。

  到底是誰提議說要經營當鋪的?倘若她沒記錯的話,該是大姐才是,然而大姐根本就不務正業;至於二姐……唉,不提也罷。

  就可憐了她,姥姥不疼、爹爹不愛的老么,得替姐姐們扛下這苦差事。

  「主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不過是個奴婢,哪能幹得了估價的事,到時估錯了價,我要拿什麼賠?」別嚇她了。

  范濤瞇起漂亮的水眸瞪著留恩,不滿地扁起嘴,認命地坐起身。

  「二小姐呢?」范濤不雅地打了個呵欠,擰了手巾抹臉。

  「一如往常,一早便沒瞧見人。」留恩接過手巾,隨即伺候范濤更衣,替她穿上一襲天青色薄衫,配上錦羅帔子,再手腳俐落地替她梳起如瀑般傾瀉的髮絲。

  二姐若不是出門玩,八成又是賴在房裡不出門……啐!當初說好她一個月至少要留守個十天的,如今差事幾乎都落到她這被欺壓的小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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