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話跟你說。」子賢終於開口。
薛明遠偏過頭看她,他知道她還愛著這個男人,雖然茉莉表面上靠向他,但真正尷尬的人卻是他。
「你去吧!我再跟你聯絡。」此時此刻,薛明遠只能像杜珩一樣識趣地走開。
薛明遠離開後,子賢心痛地瞅著她,這個他最愛的女人,竟然也有跟別的男人同進同出的一天,而他卻毫無立場去指責她,他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你的動作很快嘛!」他揶揄著。
「你再也無權干涉我的事。」她故作堅強地面對他,內心卻止不住地淌著血,她要子賢對她死心,這樣對他們都是最好的結果。
「我是沒有權利。」茉莉的冷然,讓他的理智瞬間崩潰。「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絕情?難道我們過去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你就這樣說放就放,一點都不留念了嗎?當我還痛苦地思念著你的時候,你卻和別的男人逍遙去了,我現在心裡有多難過你知道嗎?」
茉莉強忍住即將由眼角滑落的淚水,她不能讓子賢知道她對他的依戀,她不能再讓他割不斷對她的深情,他們永遠都不能在一起了,長痛不如短痛,何苦拖累彼此的一生?
「子賢,明知道已經不可能有未來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執迷不悟?與其大家都那麼痛苦,何不讓自己從悲情中走出來,再去尋找屬於自己生命中的春天?」
茉莉不僅說得瀟灑,且言之有理,讓子賢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決心要離開他了,他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再也無力挽回已然逝去的愛情。
他的心好痛。好痛。
「既然你都這樣說,我還能苛責什麼?」子賢冷冷地笑了一聲。「我母親已幫我安排了相親,就在這個星期天,我想如果對方願意,我就馬上跟她結婚。反正失去了你,跟誰結婚都一樣。」
茉莉的心在黑暗中緊緊地揪成一團,她一時之間無法承受子賢將要娶別的女人的事實,可她也無力挽回即將失去的男人,她能做的只有祝福他了。
「我祝福你!」她說完後,一刻都不停留,急急地打開紅色的大門,將自己掩飾在那道鐵門之內,倚著門,她痛苦地任淚水奔流,再也無法停止。
她的悲傷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茉莉。」於曼娟走過來喚她。
茉莉從淚水中看著眼前模糊不清的母親,她的雙手舉向前,緊緊地摟住母親的頸子。淚水仍未能停止。
「媽!我好痛苦,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子賢和我都不那麼難過。」她忍不住對母親傾訴內心的Z徨。
於曼娟見女兒這樣傷心,她也心疼地流下淚水。
「都會過去的,再怎麼樣的傷痛都會隨著時間而磨滅,既然決定要放棄這個婚姻,你必須要忍過去。」她知道茉莉為了這個不能繼續下去的愛情痛徹心扉,但身為母親的她,也只能陪伴著她,讓她的痛苦減輕一些。
茉莉不忍母親為她擔憂,隨即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強擠出一抹笑容。
「媽,我害您老了好多,對不起!」她真覺得母親蒼老了許多。
「傻女孩,說這個做什麼,只要你能快快樂樂地過下去,不要讓媽媽再為你的事操煩就好了。」於曼娟寵愛的捏了一下女兒的鼻子。
「不會了,這是我最後一次為子賢哭,以後我不會再讓媽媽為我操心了。」她肯定地說。
「別逞強了,想哭就哭,悶在心上更難過。」
茉莉吸了吸因哭泣而流下的鼻水,摟著母親進屋去。
* * *
九點多,杜珩打來一通電話。茉莉剛洗完澡,身上只包裹著一條浴巾。
「我只是打看看,沒想到你這麼早就回來了。」他心情似乎不錯。
「不然你以為我都三更半夜才回家?」聽見他的聲音,茉莉的心情豁然開朗。他是她的一劑良藥,有瞬間止痛的作用。
「你約會一向都這麼早結束?」杜珩打趣地問。
「我們只是去吃飯。」她不想讓杜珩覺得自己濫情。
「你現在在做什麼?」他不想多過問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的事。
「我剛洗完澡。」
「衣服穿好了嗎?」他曖昧地問。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她臉上不自覺地染上一抹紅暈。
「穿好了就出來吧!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茉莉嚇了一大跳,她衝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角,果然看見杜珩倚在一輛轎車前講行動電話。
「你這麼有把握我一定會在家?」她沒見過這麼隨興的男人。
「我只是碰碰運氣而已,一個人在家無聊得很,相心找你去兜風。」
「你等我十分鐘。」不知為什麼,她迫切地想見到他。
「好,我在外面等你。」
十分鐘後,茉莉穿上一身米白色的運動服,下樓準備出去赴約。
出門前,在客廳遇到滿臉狐疑的父母親,她解釋道:
「有朋友在外面等我。」
「外頭那個男人?」茉莉的父親唐東華早在五分鐘前就發現屋外有個陌生的男人在那兒徘徊,只是沒想到是茉莉的朋友。
茉莉點點頭,朝門口走去。
「什麼樣的朋友?」唐東華不放心地問。
自從茉莉和子賢解除婚約之後,他們夫妻倆就盡量不要提到有關子賢或者有關她開刀的話題;而茉莉也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沉默得讓人無法探知她的內心世界。現在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男人,唐東華不得不為這個內心剛受過重創的女兒擔憂。
「一個攝影師,在澎湖認識的。」茉莉無意對父母隱瞞什麼。
「自己小心點。」唐東華一向對子女的交友采開明的態度,而且他對茉莉的行事做風還算有信心,不過,已經這麼晚了,他多少有些掛心。
茉莉又點點頭,走出門。
杜珩一見到她,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剛洗完澡的她,有一種清新的美感,他差點要對她吹口哨了。
「帶你出去走一走,可以嗎?」他問。
「附近有一個公園,散散步還滿有情調的。」她只想跟他說說話,並不想走得太遠。
「好啊!」杜珩向前一步,像個老朋友似的攬住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