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了,他若不回來,你要怎麼辦?」唐東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茉莉好不容易懷孕了,總不能叫她拿掉吧?她的子宮絕對承受不起這樣的傷害。
所以,他們做父母的也只能乾著急,而無計可施了。
「杜珩不會丟下我,我要把孩子生下來。」就算杜珩不回來,她也要把孩子生下來,這孩子是注定要跟她的,她注定要幫杜珩生孩子的。
「好了,不要再給茉莉壓力了,就算杜珩不回來,我也會幫茉莉養大這個孩子。」於曼娟還真想抱抱孫子呢!
於曼娟早對兩個兒子死了心,他們目前都交了女朋友,卻遲遲不肯結婚,說什麼要等事業穩定、買得起房子才要結婚。擺明了就是不要跟他們住在一起嘛!
茉莉兩眼無神地看向窗外,又在下雨了!初冬的雨,每下一陣,天氣就更加寒冷,直到寒透骨子,寒透她的心。
為了保住這個孩子,大部分的時間茉莉都躺在床上,除了看電視和看書外,什麼事都不能做。
不能做事的日子,她更加想念杜珩,思念從剛開始的甜蜜,轉變成今日的恐懼。是的!她好害怕,害怕到各種可能發生的念頭都想過。
杜珩,杜珩,他的心遺落在異鄉了嗎?他是否平安?
非洲!那個讓人無法想像的地方,貧瘠、荒涼、危險……種種概念中,沒有一個較陽光的字眼。
他誆了她許多次,而這一次,他真的成行了,卻不打算回頭嗎?
是否,他會感應到她對他的思念?是否,他會感覺到有一個和他息息相關的新生命,正在醞釀?
杜珩,杜珩,回來吧!
不要再讓她的淚水無止境的淌流,像這場冬雨,寒徹心扉。
第九章
茉莉等著,盼著,卻把薛明遠給等回來了。
薛明遠不可置信地盯著她隆起的肚子,她的眼中除了初見面時閃過一絲絲燦亮的星芒外,此刻,黯淡無光。
他沒看過她那樣絕望的眼神,就算在她告訴他關於她與未婚夫解除婚約時,都未曾見過。
那眼神,是一片的死寂。
「幾個月了?」他的心也沉入深深的絕望中。
他問不出口的是:孩子是誰的?你不是已經不能懷孕了嗎?
「六個月了。」這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它一再地提醒她,杜珩已經走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為他永遠都不回來了。「為什麼?」所有的問題都吞下,他從口中吐出一個沒有意義的問句。
「你想問我什麼?」她乾笑一聲。「問我為什麼會懷孕?問我孩子是誰的?還是問我為什麼會躺在這裡?」
她一連串的問句,讓薛明遠怔然,他只能沉默地看著她失了神的眼。
茉莉的問句完全都是一個月前子賢所質問過她的,子賢看她的眼神幾乎噴得出火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明明可以懷孕的,我們卻因為醫生的一句話而造成終身的遺憾,我不甘心啊!我這一生只愛你一個人,為什麼你要懷別人的孩子?」
他幾近歇斯底里的控訴,茉莉只覺得憤怒,她氣他明明結婚了還對她說這種話,更氣他不能全心全意愛他的妻子。
「林子賢,你要愛的人是你的妻子,不是我,我現在懷了別人的孩子躺在這裡,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她沒有哭,因為淚已流乾,再也擠不出一滴淚了。
「是杜珩的孩子對不對?他現在人在哪裡?他放你一個人在這裡是什麼意思?」子賢所有的不滿都指向杜珩一人。
「你不要問我,我會對自己負責的。」她怎麼能說杜珩已經拋下她了,他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她!
「什麼意思?你對自己負責,他呢?他不該負責嗎?我真的越來越不懂你了。」
「那是我跟他的事,你別再過問了。」她的心好痛。
「你怎會變成這樣?茉莉,難道你忘了我們曾經那麼相愛!雖然我已經結婚,可是對你的心到現在還是沒變,我怎麼可以眼睜睜地看他這樣辜負你。告訴我,杜珩在哪裡,我去找他談,問他為什麼拋下你!」子賢激動的情緒瞬間轉化成濃烈的不捨。
為什麼茉莉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你不要再管我了。」她的心早已粉碎,不論是過去或現在的愛情,都不是她所能掌握,她要怨誰?還能怨誰?
和子賢分手曾經讓她痛徹心扉,是杜珩的愛溫暖了她,讓她得以重生。現在杜桁帶給她的傷痛,該由誰來撫慰?是薛明遠嗎?還是她肚子裡的小孩?
她的思緒拉回到現實,薛明遠仍沉默地等待她的回答,他看她的眼神憂鬱又焦急。
是林子賢或者杜珩,讓她枯萎得有如一朵乾燥花?她臉上一點孕婦該有的幸福和滿足都沒有。
「杜珩去了非洲,也許,不會再回來了。」她的眼角滑下一行清淚。
淚水不是流盡了嗎?為什麼她還哭得出來?
薛明遠終於明白了。杜珩,那個攝影師,就是茉莉肚子裡的孩子的父親。
「茉莉,我可以照顧你和你的小孩。」薛明遠不想多問了,茉莉的傷心已經說明了一切,杜珩他仍是一個定不下來的流浪者。
茉莉抬頭看他,眼裡多了一份驚訝。她不懂,薛明遠會要一個懷著別的男人的小孩的女人。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感動也只是感動,她再也無法心動。
「學長,我已經決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扶養這個孩子,你對我的一片心意,我只能辜負了。」愛過兩個男人已經讓她疲憊不堪了,她的生命再也承受不起那樣的折損。
「為什麼你不給我一個機會?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會比杜珩更愛你。」當初是她讓他決心出國走走,他總是自以為是地認為只要時間夠久,茉莉就會忘了林子賢;沒想到杜珩還是早一步得到她的心,該怪自己太過大意嗎?或者他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