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告訴家人在美國的工作和生活情形外,惟一省略的,就是楚頤倫的部分。
她當然不能寫信告訴家人,她與一個男人同居,她的父母絕不會容許她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惟恐引起父母不必要的擔憂,在信上她絕口不提楚頤倫。
楚頤倫因為上一次戛然而止的交歡,幾天來,刻意的和她保持距離。
基於計劃的進行和為了盡地主之誼,他帶她熟悉附近的地理環境和超市的位置,漸漸的,她已能適應這裡的生活。
但最讓她難以適應的,是大樓住戶和附近商家對她投射而來的目光,好似在揣度她曖昧不明的身份。
雖然楚頤倫告訴他們,她是他的女友,可她還是隱約覺得他們帶著一雙詭奇的眼神,對她發出充滿疑竇的目光。
每一次駱可娟感到心虛時,楚頤倫便會笑著摟緊她,或拉住她的手來掩人耳目,讓彼此看來像是一對自然而完美的愛侶。
她並不討厭他主動的靠近,反而喜歡他對她溫柔的撫觸,明知道這是他帶她入戲的肢體動作之一,可是在她心裡,總會激起一陣陣的漣漪,不斷的在她的心湖擴大再擴大。
這是一種不同於和周志晟一起的奇妙感受,跟楚頤倫在一起生活,總有看不完的新鮮事和刺激感,然而,在她的心裡卻沒有一丁點的罪惡感。
是她的生命缺乏色彩,還是她對周志晟真無一點愛戀?她的心思混沌不明,感到有些迷亂。
然而,不管如何,她相信歷經這趟旅程,她能活出全新的自我。
第八章
宋玫對著容貌清靈柔美、又勤快賢慧的駱可娟感到好感,這是在美國難能找到的女孩,即使在台灣,恐怕也難得一見了。
雖然她打心裡喜歡駱可娟,可是她始終覺得她似乎不同於兒子曾經交往的對象。
她認真的觀察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好奇的打探。
「可娟,你別做太粗重的工作,留一些讓頤倫做。」
「沒關係。楚媽媽,廚房的工作我做的挺習慣的。」駱可娟一點也不覺得累。
果然是個善體人意的好女孩!
宋玫還是忍不住壓低嗓音問:
「噢,最近你有沒有覺得很疲倦?」
「不會呀!」
「那有沒有感到噁心或食慾特別好?」
「沒有啊,楚媽媽,你怎會這樣間?」
「噢……我是怕你太累了,你剛到美國,我怕你會水土不服。」
「楚媽媽,別擔心,我的適應力很強的。」
「那就好,你別太操勞喔!」
宋玫總覺得事有蹊蹺,兩人同房一段時間,可娟卻一點懷孕的徵兆都沒有。
但可娟畢竟未正式過門,她也不好直接對她施壓,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到客廳找楚頤倫探情報,希望可以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頤倫,你跟可娟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哦,我們是上網認識的。」楚頤倫很自然的說。
這是他和駱可娟事先套好的台辭,她老人家對這種科技產品懂得有限,更何況他母親知道他每天都脫離不了電腦,這樣才好解釋上網無國界和時空的距離,透過電腦交友也早已不是新聞了。
「上網?」宋玫滿臉狐疑的問。
「是啊,媽,你不知道,我一天二十四小時,扣除吃飯、睡眠和社交,待在電腦前就佔了十八個小時,所以當然要物盡其用,爭取時間交朋友。」楚頤倫表情平靜的說。
「可是這似乎有點荒謬。透過一台機器,就可以找到你理想中的女伴,有這麼簡單嗎?」宋玫對這種交朋友的方式,還是感到質疑。
她相信電腦的確有很多功能,也知道她兒子投注很多時間在電腦上,會設計各種奧妙的軟體,但透過電腦交友,似乎有點不切實際。
「老媽,現在尋找愛情的最新方法,就是交網友,只要到交友網站,隨時都可以從世界各地找到最適合的伴侶。」楚頤倫簡單的介紹,希望他精明的老媽能會意。
「你的意思是透過網路就可以享受社交生活嗎!」
他不得不佩服他母親追根究底的精神,正因為如此,楚頤倫才會費盡心機的佈局、耐心的引導,以獲得他母親的信服。
「應該解釋成另外一種文明的社交網,不用出門,也不見面的方式。當然如果情投意合或覺得彼此心靈相通的話,就可以約個時間見面。我和可娟就是這樣。」
「那你是說,你會花時間透過電腦來傳遞你的熱情?!」宋玫開始推敲。
「老媽,你好像不太相信你的兒子。」他投給她一抹狡猾的笑容。
「當然。」宋玫言之鑿鑿。
姜,果然是老的辣!
楚頤倫再次佩服她母親抽絲剝繭的偵探精神,他也不是盞省油的燈,立刻臉不紅、氣不喘的對她說:
「老媽,這就好比交筆友一樣,彼此透過文字傳達感情後,合者必會要求見對方一面;不合者,那就再聯絡了。說真的,一開始我也是抱玩玩的心態,可是一見著可娟後,我就被她清靈的氣質所吸引,你看,她看來是那麼惹人憐惜,其實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雖然一直以來,我並不欣賞這種外表柔弱的女子,但是跟她交談過一段時間後,我發覺她是個有內涵靈性的獨特女子,而且也能獨當一面,實在不可多得。」
他的眼光一直落在可娟身上,他必須承認,這是他跟她相處這幾天以來對她的瞭解,她的確看來不像外表那樣柔弱,相反的,她很獨立,生活起居或公事上的交代,教過她一次以後,都不需要再依賴他了。
他一向喜歡獨立自主、充滿自信的女孩,而她兩者兼具。
可表面上,他卻隱藏著對可娟的微妙感情,用冷靜、平淡的態度和她保持距離。
是他封閉了自己的情愫,還是他過於壓抑自己激情的反應?
她被安排在這裡,讓他有一種責任和義務去照顧她、安置她。雖然她的存在純粹只是要對他的父母有一個交代,但卻令他莫名的有一種照顧她的責任,這是不同於對其他女人的舉動。